杨绒绒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捏碎了。
她疼得直抽气,想要骂人,却在瞥见沈温衾眼中浮现的血色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躲在杨绒绒衣襟里的小黄鸡也看到了沈温衾此时的模样。
它发出啾啾的鸟叫声。
那声音在别人听来只是普通鸟叫,听在杨绒绒的耳朵里就自动幻化成了系统说话声——
“我滴个乖乖哟,沈温衾这是要走火入魔啊!”
六郎闻到了沈温衾身上的混乱灵气。
被欲望吞噬后心魔丛生、进而失去理智陷入狂乱状态的修士,是它最喜欢的美味食物。
更别提面前这个剑修看起来修为高深,简直就是世间罕有的珍稀美食。
若是能吃了他,必定能修为大涨。
六郎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露出獠牙,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周围的吃瓜群众已经看呆了。
一个绝世美男当街强抱一个八十岁老太太,这还不算完,人家老太太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直接表示已婚不约,可那绝世美男还不肯放弃,非要对人家老太太纠缠不休。
这是什么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啊?!
就算是最古早的狗血言情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吧!
六郎被馋得不行了。
它实在是忍不住了,踮起脚尖,张大嘴巴朝着沈温衾的右手咬过去。
沈温衾的反应极快,第一时间躲开了六郎的嘴,并一把揪住它的衣襟,将它整个提溜起来。
方才他就觉得这孩子有问题,此时看到它那满嘴的尖牙,立刻就肯定了心中猜想,这孩子绝非凡人。
沈温衾周身剑气暴涨,眼中血色更深,杀意涌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六郎拼命挣扎,手脚胡乱挥舞,却怎么都挣脱不掉沈温衾的桎梏。
它索性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娘。
这一幕落在吃瓜群众的眼里,就成了绝世美男求爱不成转而将怒火发泄到一个无辜稚子身上。
有个好管闲事的大婶忍不住开口劝道。
“这位公子,瞧着你一表人才,应该是个有涵养的,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孩子呢?”
这话立刻引来许多人的附和。
“对啊,大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呢?这也太不像话了。”
“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的,人家不喜欢你你也不能硬来啊。”
“强扭的瓜不甜,依我看啊公子你就算了吧,别再缠着这位老婆婆不放了。正好我家有个侄女尚未婚配,生得可水灵了,与你正好相配,不若你去我家坐坐,我保管让你看了她就会立刻忘了这个老婆婆。”
……
杨绒绒实在是佩服这些吃瓜群众,没看到这位剑尊都已经气红了眼,随时都有暴走杀人的冲动,这群人居然还能继续美滋滋地吃瓜看戏。
吃瓜也就算了,还想兼职当媒婆,现场给剑尊拉红线。
胆子够肥啊!
好在沈温衾理智尚存。
他不愿、也不屑于与一群凡人一般见识。
他一手拎着六郎,一手拦住杨绒绒的腰身,带着他们跃上飞剑,直直地冲上云霄。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现场的围观群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方才那位绝世美男是仙人,难怪看起来那么仙气飘飘。
只不过,仙人为什么会爱上那么个皱巴巴的老太婆?
难道仙人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奇特癖好?
……
沈温衾一口气飞回了仙云宗。
仙云宗共有十二座主峰,以及九十九座小峰。
十二主峰之一的玉鉴峰便是沈温衾的住处。
杨绒绒原本以为沈温衾会把她扔去执法堂受罚,却没想到他竟直接带着她飞到了玉鉴峰。
玉鉴峰常年覆盖着皑皑冰雪,只要踏足此地就会被寒意包裹,也因此玉鉴峰山寸草不生,主打的就是一个荒凉。
至于沈温衾居住的洞府,那就更加简陋了。
他不喜享乐,一心沉迷剑道,经常闭关修炼,因此生活起居上都一切从简,空荡荡的洞府内除了个床榻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杨绒绒曾试图改善这儿的环境,费心尽力四处寻找可以在严寒之地生存的花草灵兽,想让这儿看起来有些鲜活劲儿。
只可惜沈温衾并不领情。
在他看来,她寻来的那些东西都是累赘,除了让剑修分神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剑修的世界就该一切以剑为主。
除剑以外,皆是多余。
杨绒绒热脸贴了冷屁股,自讨了个没趣儿。
以前她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充当着舔狗的角色,如今她没了任务,她也就懒得再演戏。
沈温衾刚把她放下,她就要往洞府外跑。
沈温衾站在原地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逃走。
没过多久,她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不是因为她突然改变心意不想跑了,而是因为这座洞府被设了禁制,不管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这座洞府像一座囚牢,而她被困在了其中。
六郎飞快地跑过去,抱住她的小腿告状。
“娘亲,这个人好坏,他刚才欺负我,你要帮我出气哇!”
杨绒绒也想帮它出气啊,可敌人太强,她打不过呀。
她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剑尊。
那男人还维持着她逃跑之前的站姿,就连神情都未有半分改变。
长身玉立,白衣出尘,漆黑瞳仁平静深沉。
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显然是早就料到她会回来。
杨绒绒又气又累,有种想要自暴自弃听天由命的冲动,但最后她到底还是惜命的,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她摸着六郎的脑袋,认真说道。
“这人不是坏蛋,他是我的师尊,按照辈分你得喊他一声师祖。”
六郎撅起小嘴,满脸的不乐意。
杨绒绒好声好气地安抚:“乖,听话,等下给你吃好吃的。”
六郎听到有好吃的,这才勉为其难地喊了一声。
“师祖!”
可惜沈温衾并不想认它这么个徒孙。
“我们仙云宗从不收凶兽为徒。”
六郎立刻呲牙,凶态毕露。
杨绒绒赶紧按住它的小脑袋,免得它又闹起来。
她冲沈温衾谄媚一笑:“你搞错啦,这不是什么凶兽,这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