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了,碰见莫妮卡跑步过来。
“罗塞拉小姐,发生什么了?”
郑媗一肚子邪火没处撒,看见莫妮卡那是炮仗脾气见风就长。
“事情都解决了你出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是我的私人助理,我花了那么多钱,就是请你来磨洋工的吗?”
要是莫妮卡在,她直接让莫妮卡去,就不会这么丢人了!
发泄一通后,就进屋了。
留着莫妮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罗塞拉小姐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目光狐疑地在霍缙川身上打量。
莫不是这家伙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是个花架子,没让罗塞拉小姐满意?
然而对上男人的绿眸时,她心里咯噔一跳,迅速收回视线。
妈耶,这家伙怎么这么吓人!
多看一眼,她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霍缙川表现的人畜无害,“被服装店老板娘刺了两句,气坏了。”
美杜莎?哦不,梅丽莎。
那就是了,罗塞拉小姐向来跟梅丽莎水火不容,两个人见面不掐一架都稀奇。
不过罗塞拉小姐是干不过梅丽莎的,讲理她行,撒泼耍赖就没辙了,她没梅丽莎脸皮厚。
更奇怪的是,罗塞拉小姐还乐此不疲。
莫妮卡摇头失笑,抬起头刚想问什么,面前直接空无一人了。
还没进屋呢,她就听到了罗塞拉小姐暴跳如雷的声音。
“不用你帮忙!”
别说,难得听一次,还挺稀奇呢!
客厅里,郑媗像个凶神恶煞的母老虎,那让莫妮卡犯怵的男人小媳妇似的站着,手里是没开盖的碘伏和棉签。
对了,她就是来给罗塞拉小姐换药的。
亨利医生吩咐的,早晚一次,她昨天打排球太兴奋了,给忘记了。
郑媗看见莫妮卡,冷声道,“莫妮卡,你过来帮我换药。”
然后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个眼神都不屑给霍缙川,就因为他,她都不想出门了!
梅丽莎肯定会揪住她,使劲嘲笑她!
太可恨了!
霍缙川不发一言,放下东西,沉默着往郑媗的卧室走去,毫不意外遭到一顿呵斥。
“不许你进我房间!”
霍缙川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看着她,“想我不进去也行,要不你给我洗脏衣服,我求之不得呢!”
郑媗讥讽他,“做梦。”
“你管也太宽了,梦还不许我做了!”
男人傲然抬起下巴,迈着步子往里面走去,郑媗总有一种隐私被侵犯的慌张感。
“你拿出去手洗,我待会儿要休息!”
似乎不让他用自己的洗衣机,就能坚守住生活空间不被侵占的底线。
霍缙川没拆穿她,抱着一堆衣服就出来了,还不忘取笑她。
“好,小气鬼。”
郑媗狠狠瞪了回去,也就没多留意他端出去的衣服都有什么。
她交代着莫妮卡,“记得给他也换药。”
赶紧好,赶紧滚蛋!
要不是为了宁宁,她是一分一秒都忍不下去了!
她现在只祈祷,赶紧送走这尊瘟神!
夕阳即将滑落地平线,橘黄的霞光映照在天边,海浪拍石,惊起海鸥齐鸣。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郑媗打开房门,闭上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打着哈欠出门,她抬头一瞧,愣住了。
这还是她环境清幽的小院么,分明是个洗衣店,只见前后左右,挂满了衣服。
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郑媗看清前方挂着的香芋紫色蕾丝内裤时,心口一沉,第一反应就是往卫生间跑。
脏衣篓里空荡荡的。
洗衣机里也没有。
心情沉重地出来,正好看到蕾丝内裤迎风飘扬,丝滑的投进了旁边挂着的黑色男性内裤怀里,随风起舞,紫黑交缠。
耳根瞬间通红,郑媗咬着后牙根,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这个该死的霍缙川!
恰在此时。
罪魁祸首提着小竹篓悠哉悠哉地回来,看见郑媗,暗沉的目光明显亮起来,还一副求夸奖的样子举起小竹篓。
“我抓了蓝蟹,晚饭给你蒸螃蟹吃。”
郑媗冷冷地望着他。
男人衣冠楚楚,黑衬衫黑西裤,完全是社会精英的打扮,成熟又稳重。
却掩饰不了骨子里的狂悖乖戾。
霍缙川熟练地捞了个盆出来,将螃蟹倒进去,诧异道,“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螃蟹,这一点西蒙就随你。”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分享欲爆棚。
“西蒙是个小贪吃鬼,吃螃蟹根本停不住嘴,阿拉斯加海湾的帝王蟹,我一次只让他吃半只,他每次都气的薅我的玫瑰。”
“他打小就是个爱哭的,头两个月,整夜整夜的哭闹,怎么哄都哄不住……”
谈到西蒙时,霍缙川身上那股桀骜的气质瞬间就沉淀下来了。
父爱深沉,体验的淋漓尽致。
说起孩子也是满脸纵容和宠爱。
郑媗想,他这个父亲应该做的极好,不然西蒙也不会对他这么孺慕维护。
她忍不住想象,一位全心全意疼爱子女的父亲该是什么模样。
是充当慈父的耐心?
还是故作严父的深沉?
可惜,她从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
郑家夫妻跟她就像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勉强做了父女母女,也是面和心不和。
幸好,她早就看开了。
只是……
他似乎从来没提过那个女孩,是因为重男轻女,不喜欢吗?
两人的思想在这一刻竟奇异的同步,霍缙川试探着问她,“你想知道我们女儿吗?”
“她叫西尔嫚,中文名,霍……”
“不想知道。”
郑媗冷漠地拒绝了他,语气淡淡的,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她是你的女儿,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没兴趣。”
若不是霍缙川看见她攥紧的手心,还真就信了,勾唇吐槽,“口是心非。”
“你……”
郑媗脸上挂不住,目光跟刀子似的,恨不得活剐了他,深吸几口气才算按捺住想杀人的心。
“我的衣服谁洗的?是莫妮卡吗?”
心里抱着一丝期待。
霍缙川毫不留情打碎她的幻想,洋洋得意地炫耀,“当然是我洗的,手洗的,她没争过我,怎么样,我洗的干净吧?”
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摇的很欢快。
跟个哈巴狗一样。
郑媗只觉得生无可恋,“你妈生你的时候估计少给你生了个脑子!”
“智障!”
谁家男人随便给女人洗内裤啊,还是手洗,不知羞的!
能这么厚颜无耻,也是没谁了!
霍缙川猜郑媗是害羞了,对着她的背影吹口哨,“别生气,下次我让你洗回来!”
“滚!谁要洗你的破内裤!”
嘭的一声门被摔上,霍缙川放声大笑起来,从胸腔里透着愉悦。
那股得意劲儿怎么都止不住!
他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刷子,笑意盈盈地给螃蟹刷钳子,干的热火朝天。
刷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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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
“你害惨我了知不知道啊?!”
路易斯掐着黛丽丝的脖子,面容狰狞可怖,“他们都死了,一个都没回来,一个都没回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要被人生吞活剥了,任人宰割!”
黑手党树了太多的敌,数都数不清,一旦势弱,那些暗中觊觎的人就会扑上来,合谋着把他们生撕了!
这一切,都是拜他这个好妹妹所赐!
黛丽丝快要窒息,“哥……我没有……”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路易斯失望到心痛难忍,“苏珊是你的忠仆,我审问过她了,她亲口承认,是你,吩咐她把我的电鉴信物送给亚瑟,你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黛丽丝根本不知道电鉴是什么东西,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去我的书房偷东西?”
黛丽丝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路易斯却彻底心凉了,他失魂落魄地松开手,颓然地坐在地上。
“为什么背叛我?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妹啊!谁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行!”
“我如父如兄地照顾你长大,把你纵的无法无天,连你把瑟琳娜送给老不死的我都选择维护你,就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
“你要嫁小亨利,行,我帮你逼婚,你看上纪遇深,我又帮你牵线搭桥,你欺负瑟琳娜,我睁只眼闭只眼……”
“黛丽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路易斯站起身,声音平静的可怕。
“以后,我护不住你了。”
黛丽丝这才感到害怕,她哭着扯住路易斯的裤腿,“哥哥,我是想偷来着,但我没偷到,你相信我……肯定是瑟琳娜那个贱人陷害我!”
“妈妈的忌日只有你和我知道。”
路易斯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黛丽丝了,他挣开她的手,宛如行尸走肉。
“走吧,离开西西里,离开意大利,离开欧洲,走的远远的。”
这是他能给母亲的最后交代了。
黛丽丝哭的撕心裂肺。
路易斯望着天,第一次觉得阳光好刺眼啊,那么亮那么炽热,让他身体里早已腐朽的邪恶和黑暗无处遁形。
原来,他是最大的小丑。
莫雷满脸灰败之色,带来一个毁灭性的坏消息。
“纪遇深撤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