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拉怔愣片刻后,无声垂眸。
目光平静至极,仿佛对面这个人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而,此举却激怒了纪遇深。
手上忍不住用力,强迫罗塞拉看他。
“怎么,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
语气哀怨又受伤,仿佛罗塞拉才是那个拔吊无情的负心人、渣女!
罗塞拉真的想报警!
这几个狗东西是不是一个个都在眼睛上装了x光或透视眼,要不然她怎么在他们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见一次面,就得被人抓包。
她的伪装很完美的好吗?!
罗塞拉张嘴就想否认,可男人直接按住她的红唇,预判了她的预判。
“我不想再从这张小嘴里听到你说不认识我的谎话,媗宝,别逼我动手。”
说着,他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
手指也顺势搭在她领口上,还有往下滑的趋势。
“停!”
女人紧急叫停。
好歹也做过三年夫妻,纪遇深想做什么的目的性很强,无非就是验身。
罗塞拉直视他,索性开诚布公。
“纪遇深,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听到这熟悉的呼唤,一瞬间红了眼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大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这张脸,是整容了,还是旁的?
罗塞拉下意识避开,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他无名指上刻着时光划痕的戒指。
那应该是……
他们当年结婚时的婚戒。
过往种种忽然就涌现在她脑海里,罗塞拉怔忪着看向那张愈发成熟俊美的脸。
这么些年,他似乎没怎么变化。
原来已经十年了。
望着面前那张与十年前年轻时纪遇深重叠的脸,罗塞拉感慨之余,只觉得释然。
时隔多年再见,她真的心如止水。
无奈地一声叹息。
“纪遇深,我们已经和平离婚了,我也不欠你什么。”
不如就此画上句号吧。
纪遇深僵硬地缩回手,低落地耷拉着脑袋,哑声道,“是我欠了你的。”
他沉默地给罗塞拉松绑。
罗塞拉却在得了自由后立马撑着身子后退,将自己退守在安全距离。
这种亲密的靠近,她没有安全感。
防备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纪遇深阴沉着脸紧逼其后,不敢置信地掐着罗塞拉的脸,“你怕我?”
他深爱的女人,曾经的妻子,竟然……怕他?
“我没有……”
“你怎么能怕我?”
纪遇深根本不听罗塞拉的解释,冷峻的脸有些濒临疯狂的崩溃,怒声嘶吼。
“他们都说你死了,飞机失事,尸骨无存,我不间断找了你六年,靠着那点微弱的希望撑下来……郑媗,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啊!是我的纪太太啊!”
郑媗眸光冷淡,“我不是。”
她从来不想做谁的太太。
冠上别人的姓氏,变成附属品,从此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也失去了自我。
“你就是!”
纪遇深语气固执地替她回忆,“十年前七月二十八号,郑氏独女郑媗嫁于纪遇深为妻,做了他三年的纪太太。”
“郑媗已经死了!”
罗塞拉目光决绝又坚定。
“她死了!我不是郑媗!更不是你所谓的纪太太!三年婚姻结束,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纪遇深彻底被这个女人的无情刺激到,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咬着牙龈。
掐着罗塞拉的脸把她抵到墙上。
“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想跟我白头偕老!到头来,怎么就能否认地这么干净利落?”
“三年婚姻,只落得一个毫无关系?”
“郑媗,你好狠心!”
“我狠心?”
罗塞拉直接被气笑了。
剖开过去的情感滤镜她才发现,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绝对自负的大男子主义!
无耻的嘴脸只会让她恶心。
“纪遇深,你别忘了,我们婚姻中的过错方到底是谁?受害者又是谁?”
“是你?是我?还是那个孩子?”
提起那个流掉的孩子,纪遇深如同被戳中软肋的困兽,痛的他鲜血淋漓。
男人趴在罗塞拉怀里痛哭流涕。
“对不起……是我害了我们的女儿……也害了你……对不起……”
那场终结他幸福的意外,成了他午夜梦回之时最可怕的噩梦。
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
罗塞拉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有些伤痛,她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
可显然,有的人走不出来。
到底有三年的夫妻情分,她想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有些话说出来只会更难听。
可是罗塞拉再三思虑,她只想斩断一切过去,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再打搅她自由的生活了。
“你起来。”
罗塞拉缓缓推开他,四目相对,她云淡风轻地扬起了红唇。
“纪遇深,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的。”
“当年你娶我,不过是见色起意,更多的是为利益驱使,恰巧那副皮囊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干脆就顺水推舟了。”
“或许你真的爱我,只是没有那么深,还控制在你能节制的范围内……”
爱,是真的。
有所保留,也是真的。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划过一抹讽刺,“你只是在即将失去我时,突然意识到了我的重要性,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纪遇深,给彼此多留一些脸面吧。”
“以后见面就当作不认识。”
她三十了,早已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
男人炽热偏执的目光紧盯着她,熊熊怒火之下包裹的是隐晦的疯狂。
“你休想!”
一个手刀,罗塞拉昏了过去。
彻底昏迷前,她仿佛还听到魔鬼般的呢喃,“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艹!
她就说,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怕。
肯定是因为,她嗅到了来自变态的危险气息。
见鬼……
她也太倒霉了吧!
然后,她就彻底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