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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媗媗姐。”

陆南突然摆摆手,笑着跟她打招呼。

郑媗错身看向只隔着纪遇城的陆南,温声道,“陆南,你是不是快要回法国了?”

算算日子,一月之期也没几天了。

而且皮卡德家族那边,听说并不安分。

陆南露出了只有两个人才能懂的神色,略占遗憾,“我本来想着多待一段时间的,可爷爷最近情况很不好,我不放心。”

郑媗认同地点头,“是不能耽误了。”

关键时刻,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高峰本来跟纪遇深讨论着最近的经济局势,话题是他开的,但奈何知识有限,听了没两句就听不明白了。

正好听到隔壁有动静,顺势插嘴,语气有些难以相信,“小嫂子,小城的这小伙伴从法国来的?”

看不出来啊!

除了这一双红色的瞳孔有些不同寻常,其他的完全就是他们东方男人的长相,不过是阴柔了一些。

乍然被点名,陆南冲着峰子颔首。

郑媗听出了他的诧异,笑着给他解惑,“陆南是中法混血,不过外貌看着更像我们一些。”

峰子听明白了,尴尬地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看着这双红色的眼睛觉得很稀罕。”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南那双红瞳。

他是颜狗,尤其喜欢好看的东西和人,看见稀罕的事物,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真漂亮。

晶莹剔透,像完美无瑕的红宝石一样。

这样炙热却痴迷的眼神看的陆南浑身不适,她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峰子,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

周琦放下麦克风,大踏步走到高峰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揭他的短。

“我还记得几年前,你第一次见着小嫂子,不就看呆眼了,还出事故了,最后还是我把你从派出所捞出来的。”

高峰想起不堪回首的蠢事,顿时囧地无地自容,恼羞成怒地瞪着周琦,“不许说!”

说出来,他的脸面,又要再丢一回了。

周琦对他的威胁免疫,甚至还动作夸张地逗他,“我就说!就说!”

“周琦!”

高峰气急败坏地起身锁住他的脖子,很大方地给他留了一口气,“让你揭我短!”

小嫂子还在这里呢,要是被这货全给抖落出去了,他这脸都丢到正主面前去了。

想想就觉得臊的慌!

被锁住命运的喉咙,周琦咳的白净的面容都绯红一片,有气无力地求饶,“我……不说……保证……不说……”

得到满意的回答,高峰才松开手,“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总算在小嫂子和两小孩面前的最后一丝颜面能保住了,不然他还怎么装成熟稳重?

可是高峰忘了,有个耙耳朵会为了讨老婆欢心,丝毫不把他的死活放在眼里。

纪遇深见郑媗露出好奇,挑眉轻笑。

“感兴趣?”

不等郑媗回答,纪遇城率先伸出他的脑袋瓜子,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哥,你快说,我也好奇着呢!”

跟小嫂嫂有关,怎么着他都得听一下!

不然总觉得心痒痒。

另一边,陆南也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郑媗也是有好奇的,毕竟这件事她从来都没听人说起过,而且说是几年前,那就不像是她跟纪遇深结婚之后发生的了。

但是……

她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丝毫不记得自己之前有见过峰子。

那双澄澈璀璨的琥珀色眼珠认真地凝视着纪遇深,像一汪落日黄的清泉,仿佛会说话一样。

纪遇深眸色愈发晦暗,像泼了墨一般幽黑深沉,只是面上却不改其色,像是绝世尤物诱惑却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实则……

他爱极了她这满眼都是他、满心依赖他的模样。

坚硬胸膛下那颗沉寂下来的心,再次躁动不安地跳动,甚至不受控制地想从他心口跳出来,欢喜地跃到它主人面前。

谄媚撒娇,奉承讨好。

它想撒泼卖萌,还想霸道地叫嚣着。

你都有我这样的宝贝了,不能再喜欢外面不三不四的那只狗了。

不过,再多的绮思遐想,在众人面前都得隐藏,闺房秘事怎能叫外人知晓。

纪遇深自动忽略了那只伸着头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哈巴狗,腻人的目光看着郑媗。

柔和了锋利冷锐的面部轮廓,墨眸深沉似含了柔情几许深不见底。

郑媗被这粘腻醉人的深情目光看的心尖发颤,不自然地避开目光,生怕溺毙在这含着砒霜的蜜罐里。

似皓月一般清冷明净的女人安静地垂下头,卯足了劲儿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男人戏谑瞟着她,“还想不想听?”

郑媗不耐烦听他废话,“爱说不说。”

他不说,她还不乐意听了呢!

纪遇深轻笑一声。

他的媗宝不经逗,更容易害羞,要是惹毛了回去还得自己费劲儿哄。

还是悠着点吧。

被无情忽视的纪遇城嫌弃地撇撇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得!

算他这个捡来的弟弟没分量,不仅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得到,就连说出去的话都跟放屁一样。

不过,他招谁惹谁了!

凭什么给他吃狗粮!

纪遇深清了清嗓子,顶着高峰恳求的目光,淡定地说着许久之前的旧事。

“那是四年前八月份的事了,纪太太。”

“四年前?”

郑媗难掩惊愕,认真想了一下时间线,而后无奈摇头,“我那时候刚来海市,不记得见过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你没见过,但是峰子见过你。”

纪遇深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辆你哥送你的宾利。”

不止峰子见过,就连他也曾惊鸿一瞥。

那一抹白,让他平白生了妄念。

至今难以戒掉这种情瘾。

“我的车?”

郑媗知道他说的那辆车,但猜不到跟车还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开车一直挺谨慎的,除了闯过一次红灯和逆行过一次之外,没有别的扣分项了,甚至连剐蹭的小事故都没有发生过。

谨慎是一方面,还有就是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宾利,寻常人都有眼色地避着走。

万一擦了碰了,赔不起啊!

纪遇深点点头,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露出了笑意,“峰子有个癖好,看见好看的人和东西就走不动道,是条狗都得多看两眼,而你恰好人美、车也美……”

随着往日糗事一点点被揭开,还是在正主面前直接社死,高峰顿感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

“最后是大周去派出所捞的他。”

纪遇深收了话茬,好心地给高峰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可好景不长。

傅明礼推门而入,薄唇上扬。

“后来,峰子还被他哥停了半年的卡,无奈之下,跑去开了半个月的出租,朝五晚九,可是赚的钱不够汽油费,抠抠搜搜地什么都不敢买,是靠到处借钱和变卖东西外加蹭吃蹭喝活下来的。”

毫无压力地将高峰最悲惨恨不得就此抹去的一段丢脸过去给揭露了出来。

“傅明礼!我艹你大爷的!”

高峰气的火冒三丈,巡视一圈找不到顺手的物品,没办法直接脱下一只皮鞋朝他砸了过去。

“你丫的去死!”

难以呼吸的脚臭味瞬间弥散开来。

这样令人作呕的味道是一个洁癖狂所不能忍受的,纪遇深顿时皱起了眉头,嫌弃地侧过头,同时快速伸手捂住了郑媗的口鼻。

“峰子!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周琦一个大老爷们都有点受不住。

这边,傅明礼眸光一闪,嫌弃至极地伸手抓住,而非身体条件反射性地躲开。

“臭死了!矢气炸弹啊!”

他一脸菜色地将鞋丢回去,不停地甩着手往前走,那副嫌弃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手剁掉。

高峰骂骂咧咧地接住,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地又穿回自己脚上,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嘴里嘟囔着,“我又没让你接!”

高大挺拔的身躯挪动一步,纪若妍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形出现在眼前。

傅明礼不躲,不是躲不开,而是后面的人让他不能躲。

纪若妍还一脸懵地问,“出什么事了?”

方才发生什么了?

纪遇深沉着脸确认纪太太没被荼毒后,才捏着鼻子厉声道,“是想打一场吗?”

正好他好久没活动了,有点手痒痒。

高峰俯身系鞋带的手指轻微颤抖,而后扬起太阳花一般的笑容认错讨好,“遇哥,我这不是也没想到那么臭嘛!”

说实话,是挺臭的!

男人的脚,甭管是天天洗脚,还是穿再好的袜子和鞋,或是再好的脚部护理,都改不了他的本质:臭!

唯一的区别,就是轻微到低不可闻和重到臭气熏天。

高峰精准拿捏到纪遇深的软肋,“别生气,回头我送个小玩意儿给嫂子赔罪……”

周琦嗤笑,“怂起来了?”

以为他还能挺多久呢!

高峰瞪他一眼,这不是怂,而是从心!

就遇哥那身手,比起部队里的特种兵也不遑多让,跟他打一场,半条命都没了。

他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傻了吧唧才会送上去作死!

纪若妍看见郑媗时,有些恍不过来神,直到坐下,脑袋还是懵的。

慌乱中,包包打到了桌上乘放坚果的托盘,洒了郑媗一身。

“没事。”

郑媗不在意地报之一笑,低头将身上的坚果捡起来,放在自己面前,“还能吃。”

纪若妍被那温柔和气的纯洁笑容刺痛了眼睛,直接难堪地垂下头,羞愧难当。

她自嘲地笑笑。

果然,不痛在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别人的痛苦。

之前,她充当大哥和茹茹姐之间的传声筒,让关系暧昧的昔日恋人屡次私见。

嘴上说着分手了还是朋友的话,实则完全罔顾了身为大哥妻子的郑媗的感受。

甚至,她什么都不知道。

纪若妍忍不住鄙视自己,打着给朋友帮忙的正当名义,却做了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第三者助攻。

就连茹茹姐,也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和已婚男人避嫌。

纪若妍将目光放在纪遇深身上,第一次把失望这两个字用在一向敬仰的大哥身上。

她拎不清,是因为和茹茹姐关系亲近,从而私心作祟。

可大哥不该行差踏错,他分明是喜欢大嫂的,却屡次三番私会旧情人。

万一东窗事发,没有女人会不在意。

“大嫂,对不起。”

倏然,纪若妍殷殷道歉,诚恳地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一度让郑媗侧目。

她好笑道,“只是一点小意外,用不上这么郑重。”

纪若妍心里的愧疚感更重了,她明知郑媗根本不知她是为什么道歉,却无法解释,更不能据实以告,只能将错就错。

“总之,是我的错。”

只回了这一句话,便不再说话。

纪遇深双眸一暗,面色闪过复杂难言的冷凝之色,只是稍纵即逝。

有些事,置身其中,很难脱身。

至少,现在还不行。

傅明礼若有所思地看了纪若妍一眼,眸中划过一抹欣慰,而后拿起一瓶红酒,笑着给酒杯一一满上,举起示意。

“各位,难得相聚,走一个?”

“怎么少了两杯?”

纪遇深骤然开口。

在场之人,包括纪若妍和陆南在内,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杯红酒,唯独漏了纪遇深和郑媗,代替的是果汁。

傅明礼还记得自己上回劝酒时纪遇深的回答,此刻被问也不免愕然,“你最近……不是不喝酒吗?”

顿了一下,还是没把备孕的事说出来。

主要是怕人多,万一冲撞了胎神……

纪遇深怎会听不出他未说出口的话,但他只是云淡风轻地回答,“喝点没关系。”

侧目柔爱地看着郑媗,“来一杯?”

一反常态地劝郑媗喝酒,倒是让她心中直呼怪异,不过脑袋却不听使唤地点头。

“好。”

纪遇深唇角的笑意更深,亲自接过酒和酒杯给自己和郑媗满上。

“你上一次喝酒还是我们婚礼敬酒,酒量是有些浅,但只喝一杯不妨事。”

九人碰杯,一饮而尽。

之后便是推杯换盏,甚至还玩起游戏,开始表演节目,当然,袁静是其中最出彩的主力军。

好玩是天性使然,才艺是努力+天赋。

有她在,气氛很是活跃。

期间,纪若妍接到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