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淮林恍然大悟的模样,云凰说道“怎么想明白了,还没蠢到家。”
“你到底想怎样,该说的我都说了,别的真不知道了。”顾淮林语气内有说不出的懊悔。
“父亲可知,你将鲜血给了国师的后果。”云凰没有回答顾淮林。
顾淮林的沉默不语让云凰知道了答案,同时藏在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对亲情的渴望也消失不见。
“父亲可知这几天你为何受到了诸多惩罚么?”
不待顾淮林反应,云凰接着说道“那是因为我真的病了,自然不能让始作俑者好受。”
“现在看来你已经痊愈了,该受的罪我也受了,是不是该把我放了?”顾淮林恳求道。
“放是肯定要放的,不过有些话得说清楚,因为我的好父亲,我可是差点死掉呢!”地牢内,云凰的声音有些幽暗。
顾淮林吓得一哆嗦,浑身爬满鸡皮疙瘩。
“父亲想要权利跟我说啊,想要金钱也可以跟我要啊,何必与虎谋皮呢,毕竟咱们才是血缘至亲呐。”
看着抖成筛子的顾淮林,云凰眼里充满不屑。
“当年先帝之所以给我和太子赐婚,那是因为国师算到我是母仪天下之相,为了避免朝中知晓此事发生动荡,所以当年只有几位老臣知道,这也包括我的爷爷。”
“爹爹难道不知道吗?这些年无论爹爹有无建树,爷爷去世后,爹爹都被封了镇北侯,为什么不给叔叔呢?那是因为叔叔是个将才,而你是个蠢才,为了制约住侯府,先帝就顺着老夫人的请封,封了爹爹做侯爷。又因为有了我的出生,先帝又怕将来镇北侯的权利过大,那个不怎么聪明的太子登基后,权利受到镇北侯府制约,所以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闲散侯爷。”
听着云凰的分析,镇北侯想着这些年,无论他怎么努力,圣上全当看不见,脸也越来越白。是啊!顾家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将军,怎么还能再出权臣呢。枉废他上蹿下跳,左右逢源了。
“爹爹选择与国师合作都不来将军府,是看不起云凰么?还是觉得云凰真得要死了,你想榨干女儿的最后价值呢?”云凰一脸无辜问道。
“难道爹爹在京都这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么?”
“我,可是太医都说你油尽灯枯。”
“所以你从不关心女儿的死活,只在乎权势啊!哪怕你来将军府看看女儿,你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啊,侯爷。就是不知道我那个好妹妹在你心里又有几斤的重量。”
“人啊,最重要的是要认清自己,侯府没有叔叔撑着,早就被瓜分殆尽了,看看我的外祖家你就应该知道,可是侯爷却不好好珍惜呢。”以后看着窗外,手指敲着膝盖,内心却十分悲凉,替叔叔不值。
“凰儿,爹知道错了,你放了爹吧,爹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错了”顾淮林知道,云凰今天说了这么多,是不能善了了,于是恳求道。
“爹爹这是做什么,干什么我也不能弑父啊!那是会受到天惩的。”
“现在我只问爹爹一个问题,当年我出生时国师赐婚的经过,你给我详细说出来,答案让女儿满意,就放你自由。”说完云凰边不在说话,静静等着顾淮林。
顾淮林想了一会儿道“当年你娘进产房的时候迟迟生不下来,产婆说是胎位不正加急产,在你娘力竭快要不行的时候,你爷爷带着着先帝和国师来了,国师给了产婆一颗药,让给你娘服下,说是有助于生产。你娘吃下不到一刻钟就生下了你。生下你后,你娘也因大出血而亡。”
回忆着往事,顾淮林说得很慢,曾经他和元氏也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顿了顿又道“见你是个女孩,你爷爷他们很高兴,抱着你不撒手,当时我忙着处理你娘的事,也没过多在意,只是后来他们屏退下人,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先帝就赐婚了。”
“虽然你娘没了,可是你一出生就是未来皇后,让咱们侯府在京都出尽了风头。”
顾淮林回忆着过去的辉煌,那时候在整个南晟历史上都是头一个,一出生便是皇后的荣耀,就连以往历代出皇后的孙家都赶超不上。
元氏的死的悲伤就这样被赐婚的巨大喜悦掩盖,整个顾府似乎忘记了元氏这个人。
“你刚出生不久,我去看过你,那时候奶娘正给你换衣服,我看见你的胸口有一个浅浅的血痕,问了嬷嬷都不知怎么回事,你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还记得是在胸口哪里么?”云凰问道。
“记得,胸口正中间的位置。”
云凰点点头,心中已有了答案。
便不欲多呆,起身离开。
“云凰”看着云凰要走,顾淮林慌了大叫,他快要疯了。
云凰脚步顿住,头也没回“你对我有生恩无养恩,这三年来我给顾家带来的荣华富贵已足够给报你的生育之恩了,在你不顾我死活的时候,咱们的亲缘已经断了,以后我的顾是顾淮山的顾,将军府与侯府再无瓜葛。”
看着云凰的背影,在昏暗的牢房下显得特别的悲伤,顾淮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心口一痛,本能的喊着“云凰。”
“以后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想要的东西,是怎样在我顾府府上发扬光大的,而你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原本应属于你的东西属于别人。”
说罢,云凰头也不回的走出地牢。
走出门口云凰捂着胸口,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口气。
守在外的顾冬连忙上前查看,发现云凰没有什么不是,松了一口气。
心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云凰知道他与顾淮林的亲缘彻底断了。
“他只是生了我,我却从不曾享受过父爱,如今这心里还是会痛,会不舍,还真是搞不懂。”云凰呢喃道。心里又说道这回你死心里了吧,对着那个在身体里还残存着一点意识的另外一个云凰说道。那个人点点头,随后变得越来越透明,直至消失。
云凰胸口一轻,至此世界上只有一个顾云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