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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亲兵带走了次子顾羽之后,顾举只觉得整个人异常疲惫。

顾翃看在眼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上前道:“父亲,不如就让孩儿去下邳跟萧恪谈判吧,孩儿保证一定会将三弟毫发无损带回洛阳。”

“这绝对不行!”

顾举闻言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道:“如今你的三弟已经落到萧恪手中,若是萧恪再扣下你这个世子,你要为父怎么办?”

顾翃摇了摇头,宽慰顾举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此去下邳代表的是朝廷,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萧恪此人最为爱惜羽毛,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扣押孩儿的,否则岂不是坏了他的名声。”

顾举想了想,还是连连摇头道:“为父担心的是萧恪明面上不敢将你怎么样,但背地里却搞一点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来对付你。”

“若是你在下邳有什么闪失,到时为父悔之晚矣,所以说为父绝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尽管父亲拒绝得斩钉截铁,但顾翃还是苦口婆心坚持道:“父亲,朝廷主动派人去下邳求和,本就是一件有损朝廷威严之事,若是派其他朝廷官员去,一旦走漏了消息,无疑会大大损害到父亲的威望。若是派孩儿去,则没有这个顾虑。”

顾举沉吟了片刻,无奈又长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长子的说法。

毕竟这种丢脸的事,没有比自己儿子更合适的人选了。

最终,顾举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叹气道:“既然如此,你就替为父去一趟下邳吧,务必要将你弟弟给带回来。”

顾翃闻言当即躬身向父亲深施一礼:“父亲放心,孩儿定当不辱使命。”

顾举又勉励了几句,便让顾翃回府去准备了。

顾翃告退之后,顾举看着长子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深沉。

先前他总觉得次子顾羽更像自己,因而更偏爱他一些,一直在给他磨砺的机会。

可是如今看来,次子虽然本事在几个兄弟中最为出众,但为人太过冷酷无情,绝非继承自己基业的合适人选。

相比之下,长子虽然不如次子能征善战,但为人宽厚,对几个弟弟也足够关心和疼爱,倒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

顾羽回到自己府上之后,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整整一天,粒米未进,滴水未喝。

即使与他相敬如宾的妻子独孤氏想要去劝劝他,却连书房都进不去,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好在这时她的贴身丫鬟提醒他二公子平日里最听司马先生的话,独孤氏如梦初醒,慌忙差人去请司马淮过府来。

不多时,司马淮便闻讯而来,将其他人都支走后,一个人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我不是说了吗?我谁都不想见!”

书房内传出顾羽的一声怒吼,听得出语气很是暴躁。

门外的司马淮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在他的印象里,顾羽一直是个性子温和之人,很少有如此暴躁的时候。

不过他也听说了顾羽被大将军府的亲兵送回府之事,猜到他们父子二人一定是起了什么冲突,故而才让顾羽如此失态。

想到这儿,他便再次敲了敲书房门,沉声说道:“二公子,是我,司马淮。”

书房内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才传出顾羽有些嘶哑的声音:“司马先生,你进来吧。”

司马淮推门进去,只见书房内的光线很是昏暗,顾羽一个人坐在书桌上,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无奈和迷茫。

看到司马淮进来,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波动,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问道:“司马先生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见我?”

司马淮并没有隐瞒,笑笑道:“你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关就是一整天,不肯见人也就算了,连水也不喝,饭也不吃,尊夫人很是担心你,就派人去将我找来了。”

“贱内不该去打扰司马先生的。”

顾羽叹了一口气,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心中却还是不由涌起一丝感动与愧疚。

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会让妻子担心,但他心中实在是苦闷烦躁得厉害。

他并非是因为自己被父亲禁足府中而心生怨恨,而是因为在忧心顾家和洛阳朝廷的命运。

先前父亲坐看白巾军灭亡而不救,之后又拒绝出兵去与萧恪争夺河北,已经让他对并州的安危深感忧心。

可如今父亲为了救回三弟,竟想要割让城池给萧恪。

可萧恪乃是一代枭雄,怎么可能会只满足区区几个城池,最终必然还是会图谋整个并州,不断坐大,进而消灭各路割据势力,一统天下。

他也知道父亲之所以不敢出兵河北,是因为他们顾家输不起,但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父亲一直没有听从他的谏言,不肯效仿萧恪推行变革吗?

他一直将萧恪视为他们顾家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萧恪的一举一动,知道萧恪推行的每一项新政。

虽然他和萧恪是敌非友,但他对萧恪做的很多事都深表赞同,比如说推行均田制和摊丁入亩,就抑制了权贵和世家对土地的侵占,使大量百姓都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怎么可能不反过来去拥护萧恪呢,有这些百姓的拥护和支持,萧恪又何愁不得天下呢?

又比如大力发展科举,分左右榜取士,使不少寒门子弟也有机会跻身朝廷,进一步压制世家大族对朝堂的垄断,使萧恪不管想做任何事都不用再被世家大族给掣肘。

他曾无数次劝过父亲效仿萧恪推行均田制和摊丁入亩,大力发展科举,重用寒门子弟,可却都无一例外被父亲以时机不成熟给一口拒绝了。

不仅如此,父亲还加强了与世家大族的合作,大力提拔和重用世家子弟,以此来换取这些世家的支持和拥护。

如今顾羽只恨自己不是父亲,若是自己能够执掌朝廷,必然大刀阔斧推行变革,兴除利弊,重振洛阳朝廷,与萧恪一较高下,一争长短。

如果没有父亲和大哥就好了。

不知为何,顾羽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

这个念头甚至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父亲正当壮年,兄长顾翃又年长不了他几岁,他哪有机会执掌朝廷。

司马淮看着顾羽变换不定的面庞,突然缓缓开口说道:“萧恪刚得了冀州和幽州之地,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治理,暂时还不会对并州用兵。”

“二公子与其苦恼将来要如何守住并州,不如想想看如何在萧恪对并州用兵前,扩大地盘,不说将来与萧恪分庭抗礼,至少也能给顾家留一条退路。”

顾羽听明白了司马淮的意思:“司马先生的意思是,继续对董逵用兵?”

之前因为秦冲出兵攻打虎牢关,导致他们只能分兵去守虎牢关,因而迟迟攻不下潼关,最终只能无奈罢兵撤退。

可如今听司马淮的意思,竟想重新对董逵用兵,可这次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司马淮似乎看穿了顾羽的心思,淡淡一笑道:“以我们一家之力,想要灭了董逵确实不容易,但二公子可曾想过找个人联手?”

顾羽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猛然一沉:

“司马先生说的是成都的龙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