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刹那,瘦弱男子瞳孔就恢复如常,侧着头痴迷地看着公告。
童子也是如此,和周围人热情讨论着学院之事。
两人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和周围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叫唤声。
但不听见,并不代表着不存在!
“张良,陛下有请哦。”
两人的身后,白衣少年从人群中出现,再度含笑重复。
他神色从容,双手后背,并不在意两人的无视。
反而脚步迈出,走到了瘦弱男子的面前,让其目光再也无法转移。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崔远,师从齐地方士侯生,如今担任大秦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
“我和陛下都久仰张先生大名,都想要亲自和张先生你吃顿饭,亲切交谈。”
说完,就朝着瘦弱男子做出邀请状。
“什么?”
“这位少年就是崔远?好年轻!”
“天呀!就是他开办了六村堡学院!”
听见少年的话语,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都对其投来了狂热的目光!
就是这个少年,改变了所有勋贵武将的命运,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康庄大道!
虽然不知道学院有多少书籍,但光是那一个考试做官的承诺,就已经价值无量了。
瘦弱男子动容,露出狂喜,连连恭谨:“原……原来是崔大人啊!草民实在是久仰大名!”
“不过崔大人你应该是认错人了,草民不叫做张良。”
“草民单名房,是从韩地慕名而来的儒家子弟。”
“初次来到咸阳,没成想居然见到了崔大人本尊。”
“幸……大幸啊!”
他脸色微红,话语都时不时在颤抖。
童子也是如此,看着崔远目光无比崇拜。
周围人闻言,都露出了羡慕神色。
虽然是认错了,但能够和崔远露脸搭上话,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这个房实在是太幸运了!
“啊!?”
“我认错人了?”
崔远恍然,无比尴尬。
“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是这样,那房你能不能赏个面子?”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陛下也在等候,要是我没带人过去,陛下可能就要责罚我了。”
“房先生,请成全我这番礼贤下士,效仿当初齐桓公,重用东郭邮的之举吧!”
这是一个在春秋时期的典故,齐恒公就是因此而名声大噪,广纳英才。
瘦弱男子显然读过一些书,瞬间明白了崔远的意思,高兴点头:“当然可以!”
“这是草民的荣幸!”
“四儿,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兴奋颤抖的童子,跟随着崔远离去,只留下一众旁观者惊叹不已。
居然因为一个误会而被如此看重,有机会和崔内史,陛下共进晚宴,绝对是能够一步登天的!
……
“崔大人!”
“草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一众羡慕的目光中,瘦弱男子似乎嫌弃天气太热。掀开了头顶草帽。
围观的众人再度一惊,因为男子极度眉目清秀。
拥有足以让女子都嫉妒发狂的面孔。
要是女儿身,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级别,不少女子看着看着就脸红了!
此刻的他,正看着一旁带路的少年,目光激动。
“大人你之前将草民误认为张良,刚问这张良是何人,又犯了什么事情,为何大人一定要找到他?”
一旁的童子闻言,同样竖起了耳朵,显然也是很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因为这张良在韩国世代为相,在几年前在博浪沙刺杀了陛下而已。”
崔远实话实说,他从不喜欢说谎。
房闻言,眉头微微颤抖:“刺杀陛下?这张良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当今陛下统一了六国,功劳盖过了三皇五帝,这个乱贼居然造下如此罪孽,刺杀圣人,必须要处以极刑啊!”
说着,他目光凶恶,还拿着手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抹。
“你是这样想的吗?”
崔远惊愕回头,低声道:“会不会太残暴了?”
“毕竟刺杀过陛下的有那么多人,张良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房正色:“崔大人,你这话和草民说无所谓,但可不能让陛下知晓,不然肯定会惹出大灾祸的!”
“刺杀陛下是一等一的大罪,当初的殷商之所以会灭亡,不就是因为子弑父,臣弑君,败坏纲常吗?”
“这种罪人如果不加严惩,夷灭三族,那才是对大秦律法的践踏破坏。”
他说的很认真,童子在旁不断点头,如果有其他人听见,估计也是如此反应。
无论是什么时代,刺杀皇帝都是一等一的大罪。
然而崔远却不认可,他却有不同的看法。
“房你太偏激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况且那张良虽然刺杀过陛下,但大秦灭亡了韩国也是事实。”
“为了家族和国家报仇,张良之举非但无错,反而是合情合理!”
“如果有可能,我反而希望他能够为大秦所用。”
“毕竟我作为来自两千年的穿越者,后世的众人对张良可谓是推崇至极。”
“两千年后?”
房神色错愕,随即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难怪大人年纪轻轻,就会被封为治粟内史,原来出身如此不凡!”
“既然如此,那大人能否和我说说这张良为何会在后世有如此大名吗?”
“又为何,伱会那么想要他归心于大秦……”
房刚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因为来到了六村堡内。
站在风尘仆仆的路上,面前不远的府邸大门洞开。
始皇帝嬴政就在其内,台上摆着美食,一旁排列着囚车,关押着数十个衣服破烂的囚徒。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血迹,生死不知。
“这些都是今日逮捕的六国余孽,马上就要被处死。”
崔远指了指,邀请道:“来吧房兄,一起坐下来,好好听听这张良的未来是如此的吧。”
“老爷!”
童子彻底崩溃,绝望地看向了房!
天空刮起了寒风,吹得地上的青草纷纷发出悲鸣。
房站在原地,衣摆随风而动,寒风入体,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