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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不必担心,我能以性命担保,那暴君肯定会屈服的!”

“彻底放弃对大秦基层的掌控,选择与我等共治天下!”

空荡荡的博士宫内,孔贤一身儒袍。

年近五十,神色间满是自信。

作为孔子的第九世孙,他深受各地儒家子弟的尊敬,是明面天下儒门的领袖。

“此话怎讲?”

淳于越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之色。

自从崔远自曝身份,扶苏公开跟咸阳儒家断绝关系后。

他的日子可真是脱了鳞的黄鱼——一天比一天难过。

不但在朝堂上,毫无地位可言。

就连原本跟随他的那些儒生,现在也大多投靠李斯门下。

不再坚持分封制,纷纷开始歌颂郡县,协助李斯推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听起来很美好,然而李斯可是法家之人,他主导下的儒家还能是儒家吗?

这里面的确有投靠过去的儒生,但很多的还是法家弟子。

如果不是因为儒道墨是当世显学,法家重在应用。

恐怕那李斯都要搞出罢黜百家,独尊法术了!

看着儒家珍藏的圣人言被这些外人各种“强行解读”,淳于越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咽。

如果不是孔贤从薛郡鲁县特地赶来帮助,他可能也会放弃抵抗。

“很简单,因为那个暴君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官吏治理天下。”

“为官需要识字,而现在天下间七成识字的人,都是我儒门子弟和六国贵族!”

“那暴君之所以能攻破六国,饮马淮水,靠得那些武将勋贵,可他们中又有几人识书辨字?”

“更别说现在他还要推行什么曲辕犁,搞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导致大秦的官吏数量进一步缺少!”

说到这里,孔贤的眼神中闪过了寒光:“现在如今,能救大秦的只有我们儒家和六国贵族!”

“尤其是我儒门,作为传承了数百年的显学声望,深得天下士族的支持,就算暴君想要拒绝,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淳于越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迟疑了起来。

“掌教,你说得的确在理,可如果那暴君就是不肯屈服呢?”

“而且您别忘了,我之前就说的崔远,他可是一个大变数啊!”

如果没有崔远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未来者,那么孔贤这个阳谋绝对是天衣无缝的。

无人可用的暴君,只能被迫屈服于他们儒门,让出手中的权利。

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尤其是他最近还在搞什么勋贵学院,一直在大肆宣传,说什么要给大秦所有公士以上爵位的人提供读书机会。”

“对啊!”

叔孙通也在一旁点头:“万一崔远这个计划成了,百万勋贵武将变成了秦吏,那么到时候我们儒门今日之举,岂不是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甚至,还可能招惹暴君的怒火。”

说到这里,叔孙通和淳于越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的咸阳儒门,可受不住第二次打击了。

“那又怎么样?”

孔贤一脸的鄙夷,对两人的害怕难以理解。

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屁孩,居然害怕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有辱斯文!

“先不说这学院能不能成,就算真的成功,那暴君又能提供多少竹简藏书?”

“它们的保存可是十分不容易,不但要防潮防水,而且还不能太过高温和干燥,需要专门的阁楼存放。”

“崔远这种勋贵学院能建出来一座,就是已经弥天大幸了,这么可能让所有公士以上爵位的人都读书?”

“难不成他还能凭空造书不成?”

“可是……”

“别可是了!我看你们纯粹就是被吓魔怔了!”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从容不迫:“走!反正那暴君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屈服。”

“就让我带你们去六村堡,会会那崔远!”

“看他能够怎么破我这个阳谋!”

“啊!”

“别吧!”

淳于越和叔孙通惊呼,一脸的不情愿。

对于崔远这尊瘟神,别人都是躲着走,您怎么还不要命地往上凑啊!

然而孔贤没有退让的意思,叫上随从,强拉着两人就坐上马车,前往六村堡。

一个欺世盗名的方士,看我怎么戳破你的伪装!

孔贤自信满满。

……

“小宝贝,小宝贝~”

“快到我的怀里面来。”

在孔贤赶来的同时,六村堡内。

嬴阴蔓正乖巧的蹲在院子里,语气温柔,逗着一只小奶猫玩。

它是昨日和崔远在咸阳逛街的时候,崔远给她买的。

当初一看见这小奶猫,少女就走不动道了。

“它还有一种亲戚,叫做波斯猫,性格温顺,就在大秦的西面。”

崔远在旁,站着说道。

虽然后世的猫主要来自波斯,但实际上中华大地上也很早就有猫了。

比如书于周代的《礼记》,中就有记载:“迎猫,为其食田鼠也。”

春秋时代的《诗经》述及的一百多种动物中,猫已经包括在内。

只不过这个时候,它们还被叫做狸,而且长大后也难听人话。

“波丝?”

“为什么要交做这个名字?难道哪里盛产丝绸吗?”

嬴阴蔓抱着小奶猫,歪着脑袋猜测。

“哈哈!”

崔远被少女逗笑了,正要解释,身后一个壮硕的下人就走了过来。

他叫做王大明,崔远习惯性叫他明叔,生的虎背熊腰,光是站着就仿佛巨人,是六村堡内最壮的奴从。

不过也就只有个样子而已,他实际上胆小无比。

前两天还因为迷路,没能在天黑前回来,就一个人躲田里怕黑哭了一宿。

“崔……崔方士,外头有三个客人来了,还……还带着十几个随从。”

王大明结结巴巴,一脸的怂样。

“哦?都是什么人?是不是一个大概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崔远带笑询问。

每次看见这货,他就忍不住发笑。

明明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会如此胆小?

“不是!”

王大明果断摇头:“他们不肯说,不管看打扮,好像是读过书的文化人。”

“文化人!?”

难不成是儒家那帮家伙?

憋了一个月,他们终于要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