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正要解释。
蒲安琪的质问再次丢出来，“跟舒笑解绑只是因为她去协助调查，因为你们没有提前官宣，导致季寻成了被踹的那个。”
“而你们因为没有官宣季寻股东的身份，做出了这么情绪化的决定，让他放弃搭上宋氏、舒氏以及蒲氏的机会，你们不调查不研究，做决定全凭心情，这就是专业？”
“还有，你是季寻的表弟，没有经纪人资格证，你凭什么替他打理经纪事务？”
“跟舒笑单方面解绑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季寻父亲的意思！”
最后一句，连季寻都大吃一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陈谦，“你跟我爸还有联系！？”
“不是，表哥……我没有，我只是……”陈谦语无伦次，不敢与季寻对视。
“他一直跟你爸有联系，而且是你爸派到你身边的卧底。”
迎着季寻愕然的目光，蒲安琪把平板电脑塞给他，“这是他跟你爸的聊天记录。”
“从你出道起，他就扮演着追随者的角色。但你每次即将爆红，都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你拍古代侦探剧爆红，资方要立刻投资续集，是他跟你爸通风报信，搅黄了投资。”
“三年前，导演评委会大奖的主办方连奖状都写好了，得最佳导演奖的成了别人。”
“紧接着是三天前，他不许你跟舒笑联系，利用团队给你施压，让你单方面与舒笑解绑，放弃新公司干股额，也是陈谦按照你爸的意思做的。”
季寻注视着陈谦，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稳住情绪。
可一开口，他还是声音颤抖，“你不是说有洛杉矶的影视约和投资吗？你不是说N飞要邀请我做系列剧导演吗？难道文件都是假的，是你伪造用来骗我的？”
“姨夫想你回去继承家业……你是荀家独子，因为总不在家，姨妈和姨夫总生病……”陈谦依旧理直气壮，毫无愧意。
“够了！”
季寻厉声喝止，“我说过，我不会再回去。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回去！”
“难道你忍心你的朋友们因为你的罪寻荀家？你想给他们带来麻烦吗？姨夫的耐心已经快用光了，他手段你应该清楚，因为你是他儿子，他才没有……”
陈谦也不装了，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而他话没说完就被季寻打断，“你被解雇了。带着你的人滚！”
季寻文雅又宽厚，从来不骂人。
他的朋友们都知道把他逼急了都不会骂人。
可今天，他破防了。
“我把人带走，你的团队就没人了！”陈谦有恃无恐，骄傲的扬起下颌，“你的物料都在我们手里，额你真要赶我走？”
“你敢爆料，我就立刻官宣与荀家脱离关系。”
季寻深吸了一口气，把翻滚的怒气压下去，“一旦我发布声明，你觉得网友会关注我，还是对荀家的秘密更感兴趣？”
荀家是有几百年传承的古老家族。
富可敌国，却十分神秘。
能进入荀家圈子的顶流豪门可谓凤毛麟角。
荀家人出现在外人面前，都会改名换姓，从不透露自己的真正的背景。
所以，荀家一直活在传说中，没人真正摸到过荀家的门槛。
而荀家这一代当家的人独生子就在眼前。
除了陈谦，其他人看季寻的目光仿佛在看世间罕有的珍宝。
“表哥，这么闹下去对你没好处。”
季寻面无表情移开视线，“这与你无关。”
陈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的路一出生就注定了，你何必自讨苦吃？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我走了，下一个兴许更过分。”
“这也与你无关。”
说完，季寻朝后花园走去，挺拔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蒲安琪拔脚要追，却被陈谦拦住。
“你还有脸拦我？起开！”
“您和舒小姐、林小姐听到了不该听的，按照规矩，必须签保密协议。”
陈谦看了一眼摄像头和摄像机，“相关的无聊我会全部带走。”
他话音未落，一个助理打扮的人递来几分厚厚的合同。
另外两个，一个去了监控室，一个摆弄摄像机。
这就是季寻‘不专业’的团队。
有这些人‘保驾护航’，季寻既没被潜过，也没被人纠缠。
同样的，他本该一帆风顺的事业，变得坎坷。
慕棠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
慕棠递给季寻一支烟，按下打火机替他点燃。
“你不怪我了？”他不会抽烟，深吸了一口被呛的连连咳嗽。
慕棠仰头吐出一个烟圈，“看在你有点可怜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但是……”
季寻转头，凝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但是你以后要硬气一点，你觉得对的一定要坚持。当然……跟我捆绑这件事不算。”
季寻笑起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蒲安琪是你叫来的吧？”
被当面戳穿，慕棠有点不好意思，“我打算尊重他人命运，但林爽看不过去，非要拯救你，让你欠她一个人情。”
“真的？”季寻将信将疑。
“不信，你去问蒲安琪。”
季寻的桃花眼中泛起浓浓的失落，“蒲安琪要是你找来的该有多好？这样，我就有理由继续追你了。”
“都解绑了，你还这么肉麻，真受不了你！”慕棠故意抱着胳膊抖了抖。
季寻垂眸，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她看不到他呢？
再抬眼，他的手被慕棠牵起。
他眼中的失落和怅然立时消失不见。
他还有机会是吗？
“这个，拍完照就该还给你的。”
看到手里的丝绒盒子，季寻的心沉了下去。
他迅速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的笑笑，“送你礼物你都不收，还说我们是朋友？”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收，下次送点便宜的。”
不容他回绝，慕棠把盒子塞进他外套口袋，却被季寻抓住手腕。
慕棠挣了挣，但季寻没松手。
“宋总送你的镯子不比我这个便宜多少，为什么你一直戴着？你把他当什么？普通朋友，还是心上人？”
这个问题连慕棠自己都没有答案。
如果不是跟宋衍舟在一起，她不会允许自己浑浑噩噩那么久。
她会强打精神，逼自己振作。
慕棠垂着眼，睫毛遮住了眼睑，看不清她的表情。
季寻轻声追问，“你还喜欢他对吗？”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转动门把手，推开暖房的门。
慕棠抬眼，挑唇浅笑，“我跟他互为金主，他不是我的朋友，更不是心上人。记得保密。””
季寻闻言哑然，余光不经意扫过门口，捕捉到熟悉的背影。
略显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