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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看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宽大豪华的房间,顶上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宽大的双人床雕花精美,铺着大红色的龙凤被,床上摆着一盒金饰,墙上贴着大红喜字。

一张欧式梳妆台,明亮的椭圆形大镜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金饰玉器,彩花喜糖,这分明是一间新房,看着像是近代装潢,可屋内只有南音一个人,没看到雨林。

南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立领红色旗袍,修身窈窕,绣着清雅的银丝荷花,手腕上系着大红绸缎扎的花,头发挽起插着玉簪子,倒不太像新娘子的打扮,反倒像是伴娘。

除了左手湖丝手套,身上的装备都不见了。手里提了个红色绣花小包,南音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部直板手机,塑封的身份证,一张折起来的纸,以及……龙火匕首。

这匕首自得到起,还没有使用过,不过这一次除了湖丝手套,还多了装备傍身,也还不错。

南音先拿出身份证,照片是自己,名字叫林如云,1979年出生。又拿出手机,是经典牌子诺基亚,用惯了智能手机,一下很不习惯。

研究了一下终于打开日期界面,显示是1999年2月15日,除夕,二十五年前。

这家人选在年三十结婚,这就相当离谱了,俗话说“正不娶,腊不订”,就是说正月不娶亲,腊月不定亲,因为会对夫家有损。

虽然这都是老套迷信的说法,但除夕夜是各家团圆的日子,哪有客人来喝喜酒?南音一下也想不明白,又拿出绣花小包里的那张纸,打开观看。

这是一张清单,记录着新娘首饰与衣裙的搭配,那果然自己的身份应该就是伴娘了,可是新娘新郎在哪呢?说起来雨林不会是新娘吧……

南音正看着清单思考着,房门开了,两个和南音同样打扮的伴娘,扶着身穿大红丝绒秀禾服龙凤褂裙的新娘进来了,三人中并没有雨林。

“首饰都找到了吗?化好妆就要戴上了。”其中一个伴娘问南音。

“噢噢……找好了找好了,那你们先化妆吧。”南音随口应付着,看了下清单上写着,龙凤褂搭配的是金饰,龙凤镯和吉祥如意坠,就是床上的这一盒。

两个伴娘开始给新娘化妆,那二十多年前的化妆水平着实不敢恭维,厚厚的粉,涂成个大白脸,有点惊悚的感觉。

南音正看着新娘化妆,门又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大红碎花长裙四十多岁的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瓜子。雨林跟在她们身后,穿着衬衣长裤,脖子上挂着一部照相机。

“怎么样,妆画好了吗?”女人问道,接着又对南音说,“如云啊,你来照顾一下甜甜。”

“正在画着呢,您来看咱们新娘子漂不漂亮?”伴娘正给新娘修着眉毛。

“不错不错,唉脸上再红点儿,喜庆。”女人站在新娘背后,指点着她们化妆。

“我的妈耶,还要多红,都快画成鬼了。”雨林和瓜子走到南音身边,低声吐槽着,新娘脸上打上圆圆的两块腮红,乍一看甚至有点像假人。

南音注意到瓜子手里抓着一个绸缎扎的彩球,彩球中间是一个白色的蛋……是排骨,只是它把手脚和脑壳都缩到了身体里。

“我是伴娘,叫林如云,看样子瓜子是花童,你呢?”南音没理会雨林的吐槽,低声问她。

“我叫徐晚秋……应该是新郎的姐妹,负责拍照的,”雨林拍拍脖子上的相机,是一部佳能牌的数码相机,“我在外面看到了喜牌,新郎叫徐晚稹,新娘叫何从菲。”

“现在是1999年,看这装修,你这相机,还有我这个手机,放在那会儿可都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南音将手机给雨林看。

“嗯,这是一家酒店,就是那种老式风格的,装修的特别奢侈豪华,刚才我和瓜子差点走迷路,还好那个大妈喊瓜子一起来看新娘。”雨林点头道。

新娘的妆已经画好了,惨白的脸盘,鲜艳的腮红,又黑又粗的眼线,大红唇,简直就像纸扎铺里的纸人。伴娘招呼南音拿金首饰过去,给新娘戴上。

“走吧,外面也快开席了。”中年女人很满意新娘的妆容,带着一众人出了房间,两个伴娘伴着新娘,南音牵着瓜子,雨林跟在后面照相。

酒店长长的走廊,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木质墙壁,壁灯是雕花玻璃制,十分昏暗,光影破碎的映在地上墙上,拼出古怪离奇的图案。

一行人默默的走着,因为地毯很厚,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雨林都闭上了嘴巴,南音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走了接近两个字,才终于到了喜厅,描金雕花的双开木门,旁边摆着喜牌,南音抬头看去竟发现喜牌是白色的,眨了眨眼细看,是红色,刚才可能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错了。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中年女人推开木门,喜厅内传来歌声,哀婉凄怨,南音和雨林对望了一眼,这分明是《香夭》一折,谁家好人结婚放《帝女花》呀!

“师父,这八成是结阴婚吧,真是邪了门了,哎呀我寒毛都立起来了……”雨林凑到南音耳边低声说道。

南音也觉得寒气扑面,是喜厅内传出来的,说来也怪,这明明是除夕夜,自己就穿了一件短袖的旗袍,之前也不觉得冷,或许是酒店里有暖气,可这喜厅却冷成这样。

“不太像是配阴婚的形式,至少新娘除了那个妆,都是正儿八经的结婚打扮,新房也是,你见过哪家配阴婚还准备新房的?”南音摇头道。

喜厅中央是一个圆形舞池,上方一盏巨大的千层水晶吊灯,灯光幽暗,四周更是黑的看不清,舞池中穿着司仪礼服的一男一女正拿着话筒对唱。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