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8年,夏,雒阳皇宫。
三十三岁的汉灵帝刘宏高坐在鎏金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自称是穿越者的王彬。
虽然王彬穿的粗布褐衣,是这个时代的装束,但他一头短发,在一群束着长发的护卫中显得格格不入!
略作沉吟后,刘宏大袖一挥,让站在王彬两侧的护卫都先退下。
“诺!”
护卫们当即领命,禀手而退。
很快,偌大的皇宫大殿里就只剩下了刘宏,王彬和张让三个人。
“你若真是穿越者,必知晓历史进程。”
“你都知道知历史进程了,为何还要找朕自曝穿越者身份?”
“随便找个尚未飞黄腾达之人,然后与其合作,对你来说不是更好的选择?”
刘宏声音淡漠的问道。
直觉告诉他,王彬是个骗子!
因为他从没听说过什么穿越者!
在刘宏看来,王彬就算真是穿越者,也不会来找他,因为伴君如伴虎,来找他自曝身份,被杀的概率极高!
“因为后世史书上写的事情,大都跟陛下你有关!”
“其实我也想过去找曹操或者刘备,但曹操生性多疑,让他信我肯定比让陛下你信我更难!”
“至于刘备,他虽有高祖之风,但建立基业太晚,再加上我离雒阳很近,所以我就来找陛下你了!”
王彬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刘宏闻言眉头微皱。
曹操他倒是知道,上一任太尉曹嵩的儿子。
刘备何许人也?
姓刘,又有高祖之风,难道是汉室宗亲?
怀着不解,刘宏朝杵在门外的侍女招了招手。
浓妆艳抹的侍女得到示意后,立刻提着裙摆进殿,跪在刘宏身侧,给刘宏倒了樽酒。
“口说无凭。”
“汝可知欺君何罪?”
刘宏接过酒樽,呷了口美酒,问道。
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虽然才三十多,但看起来跟行将就木之人一样,身子骨虚的很,坐在龙椅上都嫌累。
“死罪。”
王彬颔首。
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历史系大二学生,半个月前穿越到的这个世界。
他刚开始想的是先通过硝石制冰赚钱,然后招兵买马,等刘宏明年驾崩,太子刘辩继位,董卓进京前,挟刘辩以令诸侯。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别说挟刘辩以令诸侯了,他连卖冰挣钱都难!
东汉末年,阶级固化严重,平头老百姓无立锥之地,别说卖冰挣钱了,饭都吃不上!
三天前他尝试过卖冰,结果非但没挣到钱,还被官兵打了一顿,官兵说雒阳附近不准卖冰,若再有下次直接把他关到监狱里!
王彬两世为人,又何尝不知伴君如伴虎?
可他实在没别的选择了!
再不来找刘宏自曝身份,他就要被饿死了!
“知道欺君是死罪就好。”
“你若真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想必定有办法证明你自己是穿越者。”
“咱家没说错吧?”
一直没说话的张让突然阴笑着开口道。
他声音虽不像那些小黄门尖锐,但一听就是宦官!
“我对东汉末年的历史还是比较了解的。”
“张大人和陛下可以问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彬点头。
他表现的从容不迫,一点都不慌!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大不了就是死嘛,说不定他在这个世界被杀后,就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刘宏闻言摇晃着酒樽陷入了沉思。
虽然直觉告诉他王彬是个骗子,但王彬表现的很从容,又不太像是招摇撞骗之人!
难道王彬真是穿越者?
沉思片刻后,刘宏放下酒樽,冷目如电的看向王彬,问出了一个他十分关心的问题。
“你若真是穿越者,必然知晓朕活了多久!”
“朕可有活过百岁?”
刘宏满怀期待的问道。
巧笑嫣然的侍女们闻听此言,立刻收敛笑容,低下了头。
张让闻言也屏住了呼吸。
这个话题可谓龙之逆鳞,谁敢乱说必死无疑!
“不知陛下是想让我说真话,还是想听奉承之言?”
王彬浅笑两声,反问道。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说的云淡风轻!
“当然是真话!”
刘宏声音渐冷。
他很讨厌油嘴滑舌之人,若王彬不是穿越者,他会让人把王彬大卸八块!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刘宏在南宫嘉德殿驾崩,年仅三十三岁谥号孝灵皇帝。”
“其长子刘辩继位,是为汉少帝。”
“六月,葬于文陵。”
王彬见状边想边说道。
他曾想过写三国小说,所以对刘宏,刘辩等人的生平还是比较了解的!
“大胆!”
“汝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汝欲死耶?”
“来人!”
“立刻把他……”
张让听到‘刘宏’二字后,勃然大怒。
但他话未说完,就被刘宏给抬手制止了。
王彬话说的虽然不敬,但史书上一般都是这样记载!
刘宏在意的不是王彬直呼了他的名字,而是他在中平六年四月就死了?
要知道,今年就是中平五年了!
他只剩不到一年活头了?
这是刘宏万万不能接受的!
“史书上可有说朕是怎么驾崩的?”
刘宏深吸口气,追问道。
虽然王彬说他明年就驾崩是大不敬,甚至可以说是诅咒,但刘宏并未因此迁怒王彬!
因为早在去年有一次他昏迷,找不少神医治病,那些医者就说他只剩两三年活头了!
刘宏之前一直自我安慰说那些医者是庸医,可现在王彬也说他明年驾崩,而且说的有板有眼,连他葬在那里都说了,这让刘宏觉得王彬多半不是信口开河,可能史书上真是这样记载的!
最近几个月他是感觉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就连在塌上跟女人行事,他都没什么兴趣了!
“陛下!”
“您不要听他妖言……”
张让宽慰道。
但他话刚说一半,就被刘宏给打断了。
“闭嘴!”
刘宏厉声呵斥道。
张让见状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
虽然刘宏经常叫他‘阿父’,但他的一切都是刘宏给的!
“病逝。”
感受到刘宏炙热的目光注视后,王彬道。
“病逝?”
“史书上可有说是什么病?”
“可有医治之法?”
刘宏急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