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库夏大帐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烛光在精美的丝绸和珠宝上流转,映照着王座上加历西迦那张阴沉的脸庞。他身姿巍峨,如同蛰伏的雄狮,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下方跪伏的辛格将军身上。
帐内站立着一排排身披铠甲的将领,他们如同雕塑般静默,沉重的呼吸声都仿佛被刻意压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个人都清楚,此刻的加历西迦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任何一丝声响都可能成为点燃怒火的导火索。
“你那数万人的军队呢?”
加历西迦的声音如同从冰窖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寒意,缓缓地在大帐内回荡。
“怎么就带了这么点人回来?”
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寸寸刮过辛格将军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看穿。
辛格将军浑身颤抖,冷汗浸湿了后背,他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栗:
“陛下,对面的异教徒…太狡猾了…他们…居然夜袭我的营地…还…还到处放火……”
“所以你就自己跑回来了!”
加历西迦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怒吼声如同炸雷般在大帐内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来人啊!”
加历西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把他拖下去,斩首示众!谁再敢抛弃军队逃跑,下场就跟他一样!”
冰冷的命令回荡在大帐内,预示着辛格将军的末日,也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待卫兵如同拖拽一条死狗般将辛格将军拖出了大帐,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加历西迦缓缓坐回王座,他抬手有些疲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指尖摩挲着略显粗硬的发丝。
尽管在外人看来,那个辛格将军因为轻敌冒进,被敌军夜袭而全军覆没,最后像个丧家之犬般逃回来,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但只有加历西迦自己心里清楚,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叫做约翰的家伙,手下的军队也绝非等闲之辈。
能够在夜间发起如此规模的突袭,并且让上万人的军队得到清晰的命令,统一行动,这不仅考验着军官的指挥能力和应变能力,更考验着基层士兵的训练有素和反应程度。 这样的军队,即使放眼整个大陆,也绝对称得上是精锐。
他这次虽然带领着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南下,但其中大部分都是之前陆续投降于他的各个小酋长所带来的军队。
这些士兵的来源复杂,装备参差不齐,战斗力更是良莠不齐。 更麻烦的是,他们来自不同的部落,拥有不同的文化习俗,甚至连使用的语言都存在差异,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度可想而知。
虽然这些地方军队的加入,的确让他的军队人数在短时间内翻了几倍,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加历西迦心里明白,这支军队太过臃肿了,就像一个虚胖的巨人,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 真到了战场上,一旦遇到强敌,也许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发生成片溃逃的现象。
刚才被他下令处死的辛格,正是这支庞大军队脆弱性的一个缩影,一个令人警醒的前车之鉴。
不过当他看向身旁的那个不断抽水烟烟雾缭绕的瘦小老人时,加历西迦原本的烦恼顿时化作烟消云散。
那还是在加历西迦率军东征西讨,四处征战,刚刚坐稳王位不久的时候。 那时候,他在行军的途中偶然遇到了这个衣衫褴褛,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老头,第一眼,他还以为这只是个在路边乞讨的流浪汉。
然而,就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老人,却给他展示了一系列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特法术。那些神秘莫测的力量,如同为加历西迦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他所认知的更加广阔和深邃。
于是加历西迦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将这个老人留在自己身边,让他成为自己最重要的助手和谋士。
幸运的是,这个名叫戴巴的老人似乎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他提出的要求也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古怪——他只需要每天都能有足够的水烟抽就行。 对于这个简单的要求,加历西迦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局势的发展果然不出加历西迦所料。戴巴的存在,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轻易地撕开了北方各部落的防线。
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酋长们,在戴巴神鬼莫测的法术面前,如同纸糊的老虎般不堪一击,纷纷俯首称臣,归附于加历西迦的麾下。
毫不夸张地说,现如今的戴巴就是加历西迦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他的智慧和力量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指引着加历西迦前进的方向。
没有戴巴的辅佐,没有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法术,加历西迦绝不可能如此迅速且顺利地统一北方。
想到这里,加历西迦目光如炬,扫视着帐下神色各异的将领们。他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在营帐中回荡:
“诸位将军,明日清晨,大军即刻开拔,直指穆尔西亚!稍作休整,后日便挥师南下,剑指阿卡城!”
他的语气顿了顿,加重了语调,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只要我们攻克阿卡城,便能终结库夏民族千百年来的分裂局面,重建库夏帝国!届时,在座的每一位,都将是开国功臣!”
三天之后,库夏的旌旗猎猎作响,庞大的军队如钢铁洪流般抵达了巍峨的阿卡城下。坐镇于装饰华丽的战象之上的加历西迦,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远处的城墙。
他转向身侧的戴巴,沉声说道:“戴巴将军,此战至关重要,便由你率领来打头阵吧。”
戴巴闻言,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水烟,一股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响声。
“唉,这把老骨头,许久不活动活动就有些酸疼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带着轻蔑的笑意。
“也好,就让我看看这西边的蛮子,究竟有多少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