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的班主任。”
李老师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指着王星熠的鼻子说：“你刚才在干什么？是不是在欺负人？！”
“我？”王星熠都要笑了。
他长得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李老师垂眼，愤怒的视线落上两个人掐在一块的手，气愤道：“当着大人的面还屡教不改，别以为他是孤儿院的学生，无父无母，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还不放开！”
“李老师！”
韩枫顺势拉起王星熠的手，把他藏到身后。
“李老师，您误会了，他不是小混混，没有欺负我。”
“没有欺负你？”李老师显然不信。
他上前拉过韩枫走到一旁，严肃道：“你实话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你心神不宁，上课总是走神，是不是因为这个人？”
韩枫一愣，心念的确是因为这个人没错，只是原因完全不是李老师猜测的那样。
“果然是这样。”
不等韩枫解释，李老师转身走到王星熠面前，责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我要联系你的家长和老师！”
“我没有欺负他。倒是老师你，他又没怎么样，你干嘛这么紧张？”
搞得韩枫好像他的宝贝一样，真让人不舒服。
“我当然紧张！”李老师指着韩枫，“他可是我们班模拟考的第一名！眼看两个月后，他能考上樾安数一数二的高中，被你一搅和，他的状态大不如前！一旦成绩下滑，谁能负起责任？还有。”
李老师死死瞪着王星熠，恨得咬牙切齿。
“我最讨厌以大欺小，不学无术的霸凌者！”
“李老师！”
李老师扭头，韩枫快步赶来，挡在王星熠身前。
“李老师您误会了！他没有霸凌我。您看，他虽然长得很高，看起来不小，但实则小学还没毕业。您见过小学生霸凌初中生的吗？”
“那他刚刚在干什么？”
这个人对瘦弱的韩枫拉拉扯扯，他全都看到了！
“他是我弟弟。”
“弟弟？”
“弟弟！”
李老师与王星熠异口同声。
韩枫笑眯眯地望着李老师，抬臂给了王星熠一肘。
“唔！”
“您看，我打他，他都不敢说什么呢。”
李老师半信半疑：“韩枫，你哪来的弟弟？你不是孤儿院长大的吗？”
“远房亲戚家的，一周前才恢复联系。”韩枫扭头望着王星熠，问道：“你说对吧？弟弟。”
王星熠懵了。
韩枫这什么表情？
突然问他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
“快呀！不习惯吗？”
王星熠余光瞄着李老师。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充满怒气的眼神，恨不能现在按着他去公安局。
事情闹大，他逃课，骑车来找韩枫的事绝对会被父亲知道。
自己挨顿揍不要紧，但连累好心帮忙的白计安，就是两码事了。
“……哥。”
王星熠讪讪开口，韩枫的眼睛顿时亮了。
李老师站在一旁，看着不断在两人中间穿梭的和谐氛围，总算打消大半疑虑。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盯着韩枫，最后问道：“你确定不需要老师的帮助？”
韩枫没有迟疑：“是的老师，我很好，不需要。”
“那好，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午的考试，不要松懈。”
韩枫伸长脖子，直到李老师走远，他立刻转身去看王星熠的侧肋，满脸歉意。
“没事吧？”
“断了。”
“什么？！”
“骗你的。”
他又不是纸糊的，肋骨哪那么容易断啊？
“吓死我了。”
王星熠不爽地撇撇嘴，问道：“你们班主任脾气怎么这么大呀？”
连事情原委和人物关系都没搞清楚就大吼大叫。一副要撕了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韩枫的爹呢！
“不怪李老师。”韩枫说，“他小时候被学校附近的小混混欺负过，对霸凌的事很敏感。还有……最近我让他担心了，所以情绪激动了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是为我们好。”
“原来是超级英雄。”王星熠道，“那你怎么没告诉他书被毁的事？他要是知道你心不在焉的真相，铁定二话不说，直接杀进孤儿院，替你教训凶手。”
韩枫摇摇头：“孤儿院的事和学校没有关系。况且，我心不在焉，不全是因为书。”
韩枫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幸好王星熠听力极佳，才辨别出刚刚飞过的小蚊子音想表达的是什么。
“不全是因为书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呀？”
过于直球，韩枫吓了一跳，脑袋垂得更深了。
窝窝囊囊的，和五分钟前挡在他身前解释原委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真拿你没办法。”
韩枫抬头，王星熠又说：“刚才大胆站在老师和我中间，说谎不需要打草稿的人去哪了？”
被欺负就只会躲起来伤心难过。
不知道别人给我一拳，我要还他两脚的道理吗？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书被毁掉，我难过是因为自责。但你被李老师误会，我站出来维护你，是因为，我是哥哥。”
“哥……哥哥？”王星熠不服地挺直腰杆，垂眼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韩枫，“你见过谁家哥哥长这么瘦弱的？”
“那是我脾胃虚，吃进的饭菜不好吸收，长得慢了些。但年龄在，哥哥就是哥哥。而且，星熠刚才不也叫了我哥哥吗？以后一直叫吧。”
说罢，韩枫推起车子向巷口走，王星熠追在他身后，不服地絮叨。
“谁要一直叫啊？你少自作主张，我长这么大，还没叫过谁哥呢！”
“正好，叫我。”
“不要。”
“你在害羞吗？”
“我没有！”
韩枫得意忘形的模样实在可气。忽然，王星熠上前，一把拉住他的书包。
不顾韩枫的疑惑，他伸手把十二张信纸掏出来，怼到韩枫面前：“别以为李老师来了你就能逃过一劫，现在读！”
韩枫羞怯地环视四周。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方才嚣张的气势瞬间灭了。
“这么多人，不好吧。”
“我又没叫你高声朗诵，我能听到就行。”
王星熠接过车把，带着韩枫向街边一处自行车店走去。
半晌，两人从里面出来，王星熠拍了拍全新的后车座，对韩枫说：“我送你回家，你念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