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车尾。
白计安独自站在母亲河畔,直到天边夕阳西下。
他推开事务所大门,站在一片狼藉中东张西望。
马立国刺进他手臂上的注射剂在贺威闯进来之后被他慌乱拔掉了。
应该就在这附近。
白计安俯下身,一只装着蓝色液体的小巧圆柱躺在沙发下面。
他取出放在手心,里面还有两毫升液体。
白计安将注射剂收好,慢步上楼。
手机还在楼上,他想知道栗山凉有没有联系他,他想知道谭杰怎么样了。
他盼望马立国还有一丝良知,盼望他打进谭杰身体里的不是蓝色注射剂,而是普通,会致人昏迷的药物。
白计安按着楼梯扶手。
从刚刚开车回来,他的脑袋就晕晕的,心脏的跳动声很大,浑身虚软,每走一步都很费力。
三毫升。
Ventus明明说过,少则无碍。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莫非经过上一次抓捕「黑桃q」,「黑桃主」和他一样,改良了蓝色药剂?
看来,他还要再麻烦一次Ventus,叫他帮忙分析注射进他身体里的药剂。
肉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他能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他害怕毒。
他不想染毒,不想被迫成瘾,不想今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踏上二楼,白计安看着炸碎的落地窗,眼前忽然一片苍白。
一时间,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双腿一软,向后连退两步后一脚踩空,从楼梯上狠狠摔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
白计安仰躺在一楼半的平台上,失去意识。
接到凶手落网的消息,陆玉行和代替贺威执行任务的燕海臻带领全员立刻返回樾安市公安局。
听到人是贺威带回来的,大病初愈的燕海臻愤道:“我就知道这小子突然说不去,叫我替他去,有问题!果然他知道什么,怎么不早说?人都不在,他怎么抓的?!”
汇报的小警察挠了挠鬓角,支支吾吾:“好像是,一个人抓的。具体情况,不知道。”
至少他们接到贺队长支援电话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陆玉行点点头,欣慰道:“无论如何,抓到人就好。”
当他们到达「希纳亚」,按照定位发射器找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猴子的时候,被耍的事实,惹得全员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还以为今后,他们要与凶手长期对抗,结果贺威就这么解决了。
省去了不少麻烦。
燕海臻双手环胸,问道:“他人呢?没受伤吧!”
一提贺威,小警察更为难了。
“不是!”
韩阳挤出来,身后跟着同样着急的斐辰、商思文、陈泽洋。
“你这什么表情呀?怎么了,我老大呢!”
小警察被他抓的胳膊疼,不敢犹豫,直言:“贺队长他回来之后把尸体和嫌疑人都扔给我们了,自己一个人去了档案库。一下午,一点要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闻言,在场一行人都懵了。
嫌疑人他们能理解,尸体是什么?谁的尸体?
“你们不知道吗?那个男的死了,贺队长带回来个女人,就是她把那男的给杀了。”
听别人说的再多都不如亲眼去看。
众人跟着陆玉行和燕海臻一路走到审讯室,看到坐在审讯椅上,独自等待审问的catharina,认识她的人都愣住了。
三小只深呼一口气,韩阳一马当先地推开观察室大门,对身后的同事说:“我去找老大。”
“我也去!”
商思文和陈泽洋异口同声。
担心贺威的状态,担心他们三个口无遮拦,斐辰只能把审讯室交给陆玉行和燕海臻,自己快步跟上去。
一路来到档案库,韩阳发现大门被反锁了,进不去。
他转头看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看守员,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三队全员,看守员如释重负。
“你们可算来了。贺队长进去之后就不出来了,还不让我进去。上级都在外面开会,我也不敢打扰啊,你们快劝劝吧,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好好说呀!他想看什么,他和我说,随便看,不要这样呀!”
“你先别急。”斐辰拍了拍看守员的肩,“你放心,贺威是三队队长,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会做出格的事。他可能,出于什么原因需要安静,所以才让你出来等,没事的。”
“就算你这么说,万一林局和奉副局回来怪罪下来……”
“贺威自己会顶着,不会连累你的。”
“对啊!”商思文道:“我们贺队的行事作风,就算没亲眼见过,小道总听过吧。林局早就习惯了,知道你拗不过他,不会怪你的。”
看守员忐忑地点点头。
大家说的话有理,但贺威进去的时间太久了。
不知内部情况,他实在担心。
“先不说这个。”陈泽洋透过小窗向里面探望,“门反锁了,我们也进不去,怎么办呀?”
备用钥匙打不开,又不能撞门。
忽然,韩阳转身对他们说:“我觉得还要从根源入手,既然老大是抓人回来之后变成这样的,那我们就去解剖室看看那个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自从上次,他几次三番地挑衅他,他早就看他不爽了。
四人快步来到解剖室,成诺按照他们的要求,把尸体给他们看。
看着平躺在不锈钢台上,毫无血色的脸,陈泽洋心口大震。
“他……是他。”
震惊之余,成诺立刻问道:“你认识他?”
陈泽洋在众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认识没错。但我没见过真人,只是看过他的照片。”
“在哪?”
陈泽洋颤着嗓子,说:“烧烤店。店里有他们一家人的小合影摆在收银台,这个男人是店主,当时……”
想起贺威的话,陈泽洋瞬间哽咽了。
“当时什么呀!?”
说话说一半,他们都急死了。
“当时。”陈泽洋忍着鼻尖呛人的酸涩,说:“当时,贺队和我说,这家烧烤店是他战友退伍之后开的。他们在边疆部队的时候关系很好。后来,他去了特种部队,老马还亲自搭牛车去菜市场,忙活了一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左手一只羊腿,右手一筐菜,肩上还扛了半扇现杀猪肉,给他做了一桌子拿手菜,为他庆祝,为他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