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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开宇垂眼盯着怀里熟睡的栗山凉。

抱了一夜都乖乖不动,眼看太阳要晒屁股,终于向自己的身边拱了拱身子。

他真的好乖。

好可爱。

突然,栗山抽抽鼻尖,吓得聂开宇赶紧闭眼装睡。

半晌,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聂开宇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偷瞄,只见还在睡梦中的人像被什么吸引,像他步步靠近,一边靠一边闻,似乎很喜欢他的味道。

聂开宇猛压暗爽的嘴角,十分慷慨地解开领口上第一个纽扣,把身体主动凑上去,管饱。

可刚凑上去,栗山凉却不爽地别开脸,有些抗拒。

真是爬得多高,摔得多惨。

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崩溃。

聂开宇赶紧扯起衣领闻闻,他昨天晚上特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不可能有问题!

他怎么会不喜欢。

难道是他太心急,香水喷多了?

还是洗衣液不好闻……

百思不得其解时,眼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扇动,栗山凉醒了。

聂开宇赶紧闭上眼,只留一道几乎看不到的缝隙,继续偷瞄。

栗山凉双眼朦胧,大概是刚睡醒,看上去不大聪明。

聂开宇微微仰起头,抿上想笑他的嘴,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谁知下一秒,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颈窝,惊得聂开宇全身僵直,再也笑不出来了。

栗山凉在干什么?

是在偷偷摸他吗?

他应该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所以,他的确是在偷偷摸他!

聂开宇毫不掩饰地低下头,动作大到惊动了怀里的栗山,瞬间,四目相对,被抓包的栗山凉,脸蛋唰地一下红透了。

他不是故意的,却被聂开宇正好抓到。

他只是闻到很喜欢的草木香气,想要多靠近一些,结果清爽的味道后面藏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破坏了原本的味道,他才会下意识躲开。

结果睁开眼,眼前白花花的模糊一片。

他感到奇怪,抬手一碰,温热细腻的触感吓了他一跳,方才发现近在咫尺的是聂开宇的锁骨和胸肌。

……

“我,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

聂开宇盯着他的脸,半晌,确定栗山凉没有说谎之后,他脸色一暗,放开他,翻身下床。

他走到盥洗室关上大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里那张表情难看的脸,啪地一下按开水龙头。

捧起哗哗直流的自来水,又快又重地往脸上扬了几下。

原来追一个人,这个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居然这么难。

总是被拒之门外。

明明能看出来对方在口是心非又不能逼他承认。

为什么不能让每个人都有一本专属于自己的使用说明书?

他到底应该做什么才能让栗山凉那个臭小子主动找他贴贴呢。

他要和喜欢的人贴贴!!!

咚咚!

聂开宇回神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你现在要用吗?”

“不是。”栗山凉道:“是你的手机响了。”

咔哒一声。

聂开宇打开门,看着他被清水打湿的脸,栗山凉立刻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他。

可奈何眼睛不受大脑控制,蓝色的眼眸还是悄悄追上去,只见聂开宇按着手机,单手撩起额前被清水沾湿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简单随意的动作竟然散发出邻家年上诱人的禁忌感,看得年岁还小的栗山凉呼吸一滞。

“我出……”聂开宇放下手机,看着栗山凉呆愣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要说什么?”

“我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栗山凉点点头,赶紧让开挡路的身子,在聂开宇毫不遮掩的注视下跑进盥洗室,关门。

聂开宇来到护士站,拿起快递员放下的信封刚想转头回去,就被站内年轻的护士小姐叫住了。

他回过头,只见护士小姐脸色绯红,看上去接下来他要听到的,不是正事。

“请问,栗山先生他,是混血吗?眼睛很漂亮。”

聂开宇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我只是这两天看到你一直在陪护他,感觉你们很要好。”

“的确很好。”

不咸不淡地回答,聂开宇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护士小姐紧张地握紧双手,终于一口气问出她一直想问的话:“他现在是单身吗?介不介意女方比他稍微大几岁?”

“不介意。”

护士小姐一喜:“真的!”

“真的。不过很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啊?”

“他结婚了。老婆比他大七岁,孩子今年六月份要上幼儿园。”

“孩子,上幼儿园?”护士小姐懵了,扭头看了看走廊深处的病房大门,“他才过二十岁吧,这么早就有孩子了?”

“嗯,外国人嘛。地广人稀着急繁衍,法定年龄小,生得自然早。”

拉开病房大门,栗山凉坐在床上,摆弄手上的电话,像是在和谁发消息。

见聂开宇走进来,他转身拿起床柜上的小盒酸奶递给他。

“今天出院,计安哥说聂夫人给我们准备了一桌子菜,你就喝这个垫一下肚子吧。”

聂开宇一言不发地接过酸奶,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一面用勺子挖酸奶,一面气呼呼地盯着栗山凉。

人不大,魅力不小。

“招蜂引蝶。”

栗山凉一愣,他转头看着没事找事的聂开宇,怪道:“你又怎么了?”

不是说他花心就是说他招蜂引蝶。

没头没尾的。

天天犯病。

聂开宇无视他的问题,叼着酸奶盒,把衣兜里的信封扔给他。

“这是什么?”

“自己看。”

栗山凉撕开信封,向里面一探,只有一张深灰色的银行卡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你要干嘛?”

聂开宇道:“我把白计安给你的副卡还了,自然要补给你一张。随便用,没有上限。”

栗山凉折上信封还给他:“我不要。”

他干嘛平白无故花聂开宇的钱。

聂开宇丝毫不慌:“为什么?”

“因为没有理由。”

“你拿白计安的卡的理由是什么?”

栗山凉也不知道,只是18岁的时候白计安给了,他就拿着了。

就好像父母随手给你的零花钱,你不会想很多之后拒绝一样。

聂开宇把银行卡夹在指尖,模样有些狡猾:“不管什么理由,你拿了白计安的卡就要拿我的,如果你不一视同仁,我合理怀疑你对我有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