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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不上班?”

一提上班,贺威整张脸都黑了。

就算他也没想过把休假当幌子去查案的事能一直瞒着单位里的人,但也没想过大家知道后的反应会这么大。

队里的人也就算了,都是跟着他的,除了说两句没用的,也没什么。

主要是局长林栋,光是骂他,喷出的口水都快能直接用干拖布擦地了。

本来的贺威是接不住这么多骂的,可当他想到在百公里外的九龙市公安局,厉无伤队长在陪着他一起挨骂,就觉得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陪我吃饭。”

白计安站在沙发前,俯视着他。

“陪我吃饭,总能吃了吧。”

贺威盯着白计安,两秒后,不情不愿地从暄软的沙发上挣扎地坐起来,边走边嘟囔:“今天的早饭最好是很好吃。”

否则实在对不起他痛下起来的决心。

“那你大概是不能如愿以偿了。”

自从谭杰上班之后,早中晚的三餐都做得不错,很符合白计安的胃。

不过这里说的不是味道多适合,而是吃饭的时间、量、还有三餐之间的区别。

现在是早餐。一定是清汤寡水,看起来就让贺威提不起食欲的东西。

两人刚到楼下,就闻到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

餐桌中间摆着一屉六个的蟹黄小笼包,余下三个位置上分别摆着同样的三个红木餐盘,餐盘上左面放的是称装肉夹馍的餐碟,右侧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虾皮豆腐脑,旁边还各有一只没有饮料的空杯。

贺威看着谭杰有些佩服,“我要求不高,如愿以偿。”

白计安更是奇怪了,他拉开椅子坐下,问谭杰:“你有什么事吗?”

谭杰犹豫了片刻,而后缓缓地点点头。

贺威吃着肉夹馍,打量谭杰。

白计安直言:“有什么事说就行,我也不见得全部都能办。”

“其实也不算是我的事,是我妈的闺蜜最近出事了。”

起初,谭杰听到母亲跟自己打听侦探事务所的时,就感觉她说话没有往日轻快利落。后来,在他的不断追问下,母亲终于说了实话。

“我妈的闺蜜叫安玉圆,是个护工。”

“护工。医院里受雇,负责照顾病人的?”

“没错,就是在医院里。”

白计安放下筷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是从我妈那里听说的。”

谭杰回忆,前些天,在白计安给他放假的最后一天。他在下午正在床上翘着腿刷短视频,突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他看着嗡嗡直响的手机,心里一惊。

平时他们母子二人联系都是发消息,如果没有急事,母亲一定不会一个电话直接打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多想,谭杰按下通话键。

母亲的声音不太好,她很着急,但是语气里没有出事后的害怕。

“阿杰,你上次和妈说,你在事务所上班,可以查案的那种,是吗?”

“对啊,侦探事务所。怎么了妈?”

“那你们老板厉害吗?真的能像警察一样破案吗?”

这话问得谭杰心颤,他赶紧反问母亲:“咱家出什么事了?我爸还是您啊?”

“都不是。”谭母似乎听出儿子的不安,立即道:“不是咱们家的事,是你安阿姨,还记得吗?”

“安玉圆阿姨?”

“是,就是阿圆。”

“她怎么了?”

谭杰看着白计安和贺威,说:“我妈说,安阿姨最近照顾的病人岁数很大,因为病重一直卧床不起,最近眼看病情加重,病人出现了昏迷状态,只能靠着吸氧维持生命。结果有一天早上,安阿姨从旁边的病床上醒来,就发现老太太的状态不对,一摸,身子凉了,人已经走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贺威拿过中间的果汁倒了一杯,“难道家属不肯相信老太太已经走了的事实,想把责任怪到护工身上?”

那可有些荒谬了。

谭杰瞄着喝水的贺威,尴尬地说:“还真是这样。尤其是患者的儿子,一直在说前一天他白天照顾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白计安眯起眼,问道:“死因是什么?”

“缺氧窒息。”

贺威想到刚刚谭杰说,老太太因为病情严重陷入昏迷,只能靠吸氧维持生命。

“如果我没猜错,老太太死的时候氧气管已经掉了,所以家属才会根据死因怀疑到护工的身上。”

“是。”

“工资不高?”

“半个月6000,有时候老太太的子女会白天来,所以隔一两天,只要看一晚上就可以。”

“工作内容很辛苦?”

谭杰点头,“的确很辛苦,老太太不能下床,不能自理。所以无论是吃饭、擦身、上厕所,所有的事都要在床上解决。”

“这倒没什么。”贺威看向白计安,问道:“护工的工作都是这样的吧。”

“是,子女没有时间在医院照顾,所以只能请人代替。一般都是患者不能自理,不然,也用不到护工。”

贺威继续问:“护工上岗几天后发生的事?”

谭杰一愣,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什么印象。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电话里,母亲曾经带着哭腔跟他说,「还有两天就结束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摊上。」

“还差两天,已经做了十三天了。”

“工资够高、工作也即将完成、患者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不存在两人有矛盾……除非,是护工与老太太的子女有什么仇恨,不然,好像找不到什么杀人的理由。”

谭杰连连点头,“所以我妈一口咬定,安阿姨不会杀人。但老太太的家属情绪很激动,自己的母亲一夜之间因为吸氧不到位,窒息去世,换谁都无法接受。”

确实,一个陷入昏迷的病人不可能自己拿掉鼻下的氧气。当天晚上,病房里除了患者本人只有护工安玉圆一个人。

氧气被拿下,总不可能是医生和护士做的。

唯一的嫌疑人只剩下护工安玉圆。

白计安皱着眉,“你刚刚是不是说,早上的时候安玉圆从患者隔壁的床上醒来后才发现老太的氧气掉了,去世了?”

“是。”

“那就怪了。你刚刚说患者的儿女时常会白天来亲自照顾,事发的白天,老太的儿子还说自己照顾的时候人好好的。所以安玉圆是当天晚上接了患者儿子的班,那么她为什么还会第二天在患者旁边的床上醒来?”

谭杰被绕得有点晕,“有什么问题吗?”

白计安分析之际,贺威已经把饭吃完了。

他放下筷子,向椅背的方向一靠,说:“计安的意思是说,护工白天的时候明明没上班,为什么晚上还要睡觉,而不是尽职尽责,彻夜守着随时都会有生病危险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