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一定要为小的们做主啊!”王东听到陈县令的声音,躺在地上就开始哭嚎起来:“刘宇这家伙不讲武德,匠人都是随意招募的,结果他一个人几乎将匠人都收拢过去了!小的上前理论,没想到刘宇直接就动手伤人了,大人您看看小的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赵英丽在一旁听了王东的描述后,眼神颇为狐疑的看向刘宇。
子长县陈县令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任谁好端端的忽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都不是很好了。
只见子长县陈县令眼神冰冷的瞥了一眼刘宇,随即看向赵英丽:“赵大人,此事……”
“陈县令只听王东的片面之词就下定论,未免过于偏颇了!”刘宇不待子长县陈县令质问赵英丽的话说完,就率先开口打断。
“哦!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陈县令语气颇为不善,眼神不屑的看向刘宇。
他本不想直接面对一个小小衙役,免得落人口舌,既然刘宇不知死活的自己撞上来,他也乐得给他这个机会。
“回大人的话!”刘宇朝赵英丽躬身行礼后,才继续开口:“我等过来的早,与匠人都说了我们怀阴县的情况,匠人是自主选择排队登记的!然王东见我们登记处的匠人甚多,将直接上手强忍,属下与他争执,却不料王东想以他们人多来逼迫属下!属下这才没克制住情绪,与他们动手!”
对于刘宇的性子,赵英丽还是很了解的,此时听了刘宇的讲述,赵英丽看向王东的眼神冰冷刺骨,语气带着玩味般的朝子长县陈县令开口:“陈大人怎么说?”
陈县令对王东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只是不了解刘宇的性子,再加上刚过来时看到的一幕,令他有些先入为主了。此时听了刘宇的讲述,再联想起平时王东的所作所为,对刘宇的话也信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匠人他还是想要挣的。毕竟自从开挖水路后,他才意识到工匠的重要性。
陈县令沉吟片刻道:“两人各执一词,我也不好直接评判!不如这样,我们各自说出自己招募匠人的条件,让匠人自由选择,如何?”
赵英丽也明白陈县令的想法,不仅想找个台阶下,还想争取一下匠人。不过她可一点都不担心,陈县令能给出的福利顶多也就是同他们怀阴县一样。但可不要忘了,她还有黎青樱这个活招牌呢!
“行,陈县令请!”赵英丽点头同意后,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子长县陈县令无奈,先说的人自然没多少优势,但这也是在人家口里夺食,即使不公平也得记下赵英丽这个人情。
“多谢赵县令成全,陈某不胜感激!”子长县陈县令对赵英丽拱手道谢后,才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在下是子长县县令陈瑛,今日来此招募一些工匠加入我们子长县!陈某在此保证,但凡加入子长县的匠人们,县衙会出钱帮助各位手艺人及时落户,若有虚言,可去云中郡状告,陈某一力承担!”
子长县陈县令还是非常有诚意的,赵英丽在一旁不由咂舌。
这咋招募个匠人,都发起誓来了,至于吗?怎么连去何处状告都给说出来了,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挖坑?
“赵县令请!”子长县陈县令说完后,就退后一步示意赵英丽上前。
赵英丽也没客气,朝陈瑛点头后才上前一步,说话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怀阴县的条件刘宇之前也与各位说了,在此我就不赘述了!只说一点,各位自行选择!怀阴县有巾帼淑人坐镇,相信无论哪种手艺人,巾帼淑人都会为其找到相应的工作岗位以及可观的收入!”
子长县陈县令闻言,眼睛不由瞪大,心道:你这人不讲武德!给自家县镇招募工匠,你提巾帼淑人作甚?
随着两人的话音落下,排队的匠人们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下巴长的都能塞下一颗鸡蛋般。
要知道,在古代可是阶级非常分明的。正所谓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也就比最低等的商人高一些而已,但还没有农户地位高,属于确确实实的下等人。
但现在在他们心目中的大人物,不仅因为他们的选择而做出许诺,甚至连吃饭的工作都给提前安排上了。在场的所有匠人此时心头巨震,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孩他爹,要不让狗儿去当学徒吧!”流民中围观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脸上满是艳羡的看着排队的匠人们。
“不知道现在当学徒还来得及不?”
“我们跟那位女大人说一声,只让狗儿一个人去,咱们就不给孩子当累赘了!”
“好,我去说!”身旁的汉子重重点头同意后,就朝赵英丽走去。
然而人群中,在不同的地方都发生着同意的事情。父母对于孩子的付出都是无私的,尤其是为了孩子的未来,用他们的命去换,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女人天生自带的亲和属性要比男人高许多,不一会,赵英丽就被一群汉子、妇人围拢在中央。
期间时不时传来,“大人,我家孩子很聪明的,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保证不会给大人添乱的!”
“大人,要我家孩子吧!大人若是觉得我们夫妇二人累赘,孩子跟大人去当学徒就是了!”
“大人……”
赵英丽此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下一瞬就能炸裂般。上百个人在她耳边说话,犹如一不小心踹翻马蜂窝,被马蜂围在中间用音波攻击。
“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赵英丽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稳定住心神,连忙抬手制止众人:“怀阴县地方小,不能一下收容太多的人口!不过大家若是努力,也是可以靠自己就能在怀阴县落户的,没必要都挤在一起!”
赵英丽话音落下,见人群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说服她。赵英丽无奈的看向陈瑛,想拉陈瑛下水,替她分担。
不曾想,此时的陈瑛也被一群人围拢。有一部人见赵英丽身边的人数太多,退而求次,就去找陈瑛。有一就有二,不一会,陈瑛也如赵英丽般被围拢在内。
赵英丽眼看陈瑛已经在分摊伤害了,心里不由好受一些:“各位,不如这样,大家都去登记处登记一下!等所有人员都登记在册后,各位是我们一同启程前往怀阴县!不过有言在先,若是您家孩子不适合当学徒,或者没有学徒的天赋,怀阴县自是不会给工匠的福利!各位还是先想清楚,若是各位没问题了,就去登记处登记!”
与此同时,陈瑛也被人群吵的,耳朵不堪重负,说出了与赵英丽相同的话。
打发走了围拢的人群,赵英丽与陈瑛俩人将浑身的力气似是被瞬间抽干了般,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去。当看到彼此此时的状态时,俩人皆是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没想到啊,陈某有一天也会被人群围拢!”
“此前我们都太看重士农工商的排序了,以后可得将匠人重视起来!”
“可不是嘛!若不是因为此次修水路,陈某从未想过匠人会这般稀缺!”
“你这才哪到哪啊!巾帼淑人缺匠人缺到令人发指,此次前来,大部分匠人都是要给她那边送去的!”
赵英丽与陈瑛从人群中解脱出来后,终于再次得闲,聊了起来。
仅给所有人做完登记,天色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经黑沉了下来。
不过收获却是非常大的,仅各种类工匠夹在一起就有一千五百六十一人,备用学徒五百三十二人,苦力二十万零五百三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