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洛遥与墨青云遭受外混沌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三天,除了他们两个,猎白毫无疑问也遭到了袭击,但这几天只能用风平浪静来形容,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外混沌的人又开始活动了。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恐怕除了他们自己,就没有人能得知了。不过夫妻二人被人毒打一顿也不是白挨得打,毕竟这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外混沌成员的情报,只不过这些情报其实洛遥都有从凰的口中听过,如今只是确认了其存在。
墨青云遭遇的那名叫哈斯塔的男性青年,从他展现的能力来看,这一位大概就是凰所说的控风的少年,据说是拥有比魈更强大的战斗力。而洛遥遇到的那位克图格亚则是火力比凰更猛的少女,就洛遥的亲身体验来说,这个描述也不会是假的,考虑到凰作为战力的水平与魈可以视为同级,那克图格亚也至少拥有匹敌降魔大圣的战力。所以说啊,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多想的,只会越想越觉得局势坏起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外混沌的人最大的动静就只是动了洛遥和墨青云以及猎白,但这就只会让人觉得背后一定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外混沌为什么要刺探有可能成为混沌之主的人呢?如果是要削减未来的己方战力,那直接杀掉是不是更稳妥,先不提洛遥大小姐这样必然能成就圣灵的存在,猎白的种族也是足够他成为圣灵之一的,顶多就是墨青云还是指日可待的程度,面对这样三个潜力无限大的存在绝对是提前动手比留下后患更有利吧。
无论怎么思考,洛遥都思索不出这背后的意义,更不用说眼界见识更狭窄的墨青云了,但他们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那就是棋子是无法改变棋盘的,他们的实力根本就够不到接触这个层次的门槛。嘛嘛,洛遥大小姐已经陷入这个情况很多次了,所以这次她完全不会多想,在意识到自己没有实力的第一时间就放弃了思考,反正想多久都不会有结果,还不如美美睡一觉来的实在。
总而言之,他们和外混沌那帮人的关系还没有恶劣到全面火拼的程度,所以暂时可以认为奈亚他们找上门来是不会威胁他们生命安全的,不然何邪应该会帮忙拦截一下,或者通知一声。不过凡事都说不出一个准数,说到底和暂定为敌人的外混沌接触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情,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事情发生转变。无论如何,洛遥因为自己的无能力而选择了睡觉。
经过了长达一个礼拜的等待,洛遥与墨青云没有等来何邪或是外混沌的下一步行动,而是等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和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先来说说那个意料之外的人吧,那就是阿比盖尔·威廉姆斯。根据墨青云的说法,阿比盖尔是大英帝国有名望的威廉姆斯家族的直系子女之一,是拥有继承家族名称权利的那一批。顺带一提,与威廉姆斯家族关系最亲密的是江家,而实际上阿比盖尔最先联系的也确实是江司命。
虽然名义上有继承权,但就洛遥的视角来看,阿比盖尔好像对家族的资产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完全可以想象到她舍弃家族名,只作为阿比盖尔而活的样子。事实就是据本人所说,阿比盖尔成年之后没几年就几乎脱离了家族,没有固定在哪座大学中进修深造或企业中管理家族产业,更多是以学者与旅者的双重身份在全球各地修行,这次来神州也纯粹是游学性质的旅行,本来是这样的。
在拜访墨青云的宅邸之前,阿比盖尔已经与江司命取得联系并见面了。而见面之后,阿比盖尔向江司命询问过江家最近所遭遇的变故,并在交谈中得知了江家现今人手完全不足的问题,简单点说就是江司命一个人要做的决策太多,而辅助他的人太少。在经过一系列思考并征得江司命的同意后,阿比盖尔向江司命提出了协助工作的提案,她在离开大英帝国之前也有接受过家族给她安排的管理训练课程,能力是可以肯定的。虽然她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能帮到多少忙,但只要有人愿意帮忙,江司命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现在对于江司命来说,有堆积如山的工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打从国战结束,他在游戏里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换句话说就是江司命的休闲时间越来越少了。阿比盖尔作为江司命为数不多拥有相同爱好的同龄友人,在游戏之外的空余时间也能帮他放松放松吧。顺带一提,江司命和阿比盖尔的共同爱好是艺术和神秘,洛遥大小姐也挺喜欢这些的。无论如何,不管是从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出发,还是以个人交际关系角度考虑,阿比盖尔都选择延迟个人的旅行计划,在魔都停留更长时间为江司命提供帮助,这之后她也顺理成章地暂时住进了江家。
让阿比盖尔与墨青云取得联系是江司命的主意,虽然阿比盖尔不是第一次来神州,但实际上如果不是她主动过来和墨青云打招呼,大概没几个人知道她来神州并且暂住江家这件事。考虑到墨青云的私人宅邸里已经有女人了,突然间的上门说不定会引起什么误会,或许正是清楚这一点的阿比盖尔才没有贸然拜访看上去就更悠闲的墨青云。
说完阿比盖尔的安排,再来看看那个意料之中的人,没错,就是洛遥早早打过招呼的德川樱,不过现在应该叫樱。与阿比盖尔出于天性而舍弃了姓氏的行为不同,樱主动抛弃了那个被赋予的姓氏,逃离到了神州境内,而她第一个找上门的对象是墨青云,但事态的发展却和想象中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叮咚。早晨时分响起门铃。这个时间,家中的女主人九成九是在睡觉,不过勤恳的男主人会来开门。
“来了”,墨青云朝门口喊了一声,没有接到谁的消息说早上会来,最近也没有订什么单,他正疑惑着大清早是谁来按门铃。门外的灵力有点陌生,虽记不起来究竟是谁,不过至少墨青云认为不是敌人,带着些许疑问,他打开门,而门口背对他站着一个女孩。
“额,那个,墨先生你好。”感觉到身后的门打开了,背对站的女孩转过身来,有些犹豫地向墨青云打招呼,这次不是用日语,而是纯正的中文。
“你好!?”对方没有说日语,那他自然也不说,只是令墨青云没想到的是门外的人会是樱,惊讶之余,他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说明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一名杀手,那就先请对方进屋吧,“额,你怎么会……先进来再说话吧。”
“……嗯,打扰了。”樱表现地有些拘谨,还是跟着墨青云进来屋里,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座。
“要喝点什么吗?茶和牛奶,或者咖啡都有。”墨青云在一旁准备起饮品。
“我喝水就好。”樱不要特别的饮品,墨青云端来一壶温水,给樱准备好杯子。樱端着杯子,墨青云也端着水,二人陷入了沉默,或许是过于突然的见面让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咳咳,所以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在无言的沉默之中,墨青云率先打破了宁静,直截了当地询问起樱的目的。
“……”面对墨青云的疑问,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再三,她仍是作不出回答,唯有无言。
“嗯哼,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如果是秘密的话,或者有苦衷,你都可以相信我的嘴,这里也不会被人窃听,而且……有她在。”面对沉默的樱,墨青云还在尝试沟通并安慰她。
“……我不知道。”樱的声音像是在颤抖,她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都是不信任与缺乏安全感,尽管眼前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值得托付信赖的人。
“不知道?”墨青云不清楚樱在说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要去哪里,要去做些什么,我都不知道。”樱垂着头,看着水杯中的波纹,就像每一个离家的孩子,迷茫笼罩着她,遮蔽了她的眼睛。
“是这样啊,你离开德川家了啊。”墨青云大概猜到了樱变成这样的原因,事实上他也猜对了,但就这件事上,他能做的不多。导致这样变化的原因,墨青云大概也能猜到,这就是洛遥之前提到过的惊喜吧,“是洛遥告诉你的吗?”
“嗯,我很感激,而且我不后悔这么做。”樱的承认坐实了墨青云的想法,这一切都是基于她自身的意志所作出的抉择。
“我可以为你安排住处,也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过更多的,就只能靠你自己。”稍作思考,墨青云向樱提出了他立刻能提供的帮助。
“不能让她住在我们家里吗?反正空房间还有好几个不是嘛。”悦耳的女声从走廊响起,传到客厅二人的耳中,从樱的气息进入房子起,洛遥大小姐就睡醒了,稍微收拾一下就穿着睡衣来听两个人的谈话了。
“不行。”墨青云拒绝得很果断呢,果断到洛遥都有点不相信墨青云会拒绝她。
“欸?不行吗?明明樱住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吧,有你有我,霓虹人怎么都打不进来的吧。”洛遥仍在努力为樱争取机会。
“所以我都说了,不行。”墨青云忽然就变得油盐不进,固执得不像是他。
“那理由呢?”洛遥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说法,墨青云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她要听的就是这个理。
“不合适。”墨青云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理由,“我和你住一起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突然间就有另一个女人住进来,肯定会有人说闲话的吧。”
“只是这样而已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都不是会在乎那种流言蜚语的人吧。”洛遥的脸上有些愠怒,如果只是这种理由就拒绝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孩,那她就真的生气了。
“如果只有我,那怎么样我都不会在乎,但是我不能接受别人说你坏话。”墨青云背过身去,不再正面看洛遥,“你是我的恋人吧,好好想想你突然带个女人住进来,那像话吗?而且把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留在家里会有很不方便的地方,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会给樱安排好住处的。”
“这……”洛遥将自己代入墨青云的角度思考,反观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胡闹,毕竟樱只是从道理上来讲只是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顶多就是比较可怜的陌生人,甚至不久前还是非友好阵营的人,连她是否真正脱离德川家的证据都没有。
一时的善说不定会招来恶果,但洛遥能感觉到樱说的话没有假,但仅凭一面之词和所谓的直觉就如此偏袒外人,不得不说洛遥大小姐真的太善良了,尽管如此,她最后还是想为樱说话:“至少听听樱的想法吧,然后你再……”
“洛小姐,请你不要再说了。”樱打断了洛遥的话语,她的想法很简单,“是我自己决定要逃走的,突然的拜访是我的不成熟,所以请不要再为我的归属争吵。也谢谢墨先生愿意帮助我,但是我会自己寻找未来的,所以我也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你们都知道我此前的人生都不能称之为生活,只是被当作一件工具,墨先生是第一个让我作为一个普通的女生度过一天的男性,说实话,我对墨先生有不少的好感,尽管那一天可能要有做戏的成分,但是……”樱看着洛遥的眼睛,她是真心实意地说这些话,“光是能告诉我那些事情,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请尽管联系我。你们二人很恩爱,只是看到你们,我就知道我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当做我没有来过吧。”
樱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她已经达成了对自我的解答,而那不现实的痴人梦就抛掉吧。樱起身向洛遥和墨青云郑重地鞠躬,与来时不同,她去时不带一丝犹豫,洛遥和墨青云只有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