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郑辰双眼闪着即将暴富的目光，“对啊，我负责经营管理，你提供配方，咱们四六分账，你六我四，怎么样？”
“上次你卖给我的糖霜山楂可让我狠赚一笔，过年时在郑家的长辈亲友面前可是大出风头，我爹也更加器重我，这一切都多亏了你。”郑辰激动道，去年到云来镇德济堂视察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儿。
对于郑辰的提议，说老实话，柳乐挺心动的，他和郑辰各自承担擅长的东西，强强联合，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只是不知道他和郑辰的友谊能不能支撑他们一起做生意？
柳乐犹豫片刻后，才开口道：“你让我想想吧，我明天给你答案，可以么？”
“好，我明天下午来怀乐楼找你。”郑辰爽快的应了，这又不是件小事，不能脑袋一热就答应。
怀乐楼？人多口杂的，不怎么方便，“你直接来我家找我吧。”柳乐将镇上宅子的位置告诉郑辰。
两人将想要合作的事情放在一边，仿佛之前没有提过一般，继续吃吃喝喝。
“乐哥儿，我没有给你讲过我家的事吧。”郑辰突然说道。
柳乐条件反射般的轻点了两下脑袋，他只知道郑辰是德济堂的少东家，其他的都不清楚。
但德济堂是老字号，在整个大周朝或许都有不小的名气。
“德济堂是从我曾祖那一辈一直传下来的，我祖父是大周朝太医院的首席太医，也是我祖父时期德济堂的名声越发的响亮，整个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我祖父晚年时被卷入朝廷斗争中，被罢官回乡，德济堂也因此退出京城，开始养精蓄锐、休养生息。”郑辰手里握着竹筒奶茶杯，神色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我祖父只有我父亲一个孩子，家丁单薄，我如今十八岁，家中的族老以我是哥儿，逼迫我父亲交出德济堂。”郑辰握紧拳头，语气愤懑，“可他们有什么权利让我们交出德济堂，当初我祖父被罢官，这些族老生怕被牵连，迫不及待的同祖父划清界限，现在德济堂发展起来了，他们就舔着脸让我们交出去？凭什么？”
“我是哥儿，但我的能力不比汉子逊色，我照样可以独挡一面。”郑辰的声音满是倔强和不服。
柳乐很认同郑辰的想法，“你想的很对，是哥儿又怎么了？直接用能力说话。”
“乐哥儿，我就知道你懂我。”郑辰突然握紧柳乐的双手，眼睛都盛着泪水，激动且委屈的说着，这么久除开他爹娘，终于有人不认为他的想法是无视纲常伦理、离经叛道的了。
柳乐明白郑辰为何如此激动，就仿佛是在黑暗中的赶路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穿越黑暗抵达光明，身边全是喝倒彩的声音，这时突然有人说我明白你的想法、明白你的坚持，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
“我就想要替我爹好好守着德济堂，一辈子不嫁人又怎样？”郑辰吸了吸鼻子，他爹娘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不努力撑着德济堂，难道将德济堂拱手让给别人吗？
柳乐安慰郑辰，“不嫁就不嫁，自己开心最重要，实在不行就招人上门，我大哥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最后给郑辰提建议的那句话，说的格外小声，要是不小心被人听见两个哥儿光明正大的讨论招婿的事情，别说整个清水镇，就连宁远府县他俩都能一战成名。
“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直接招婿多省事儿？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也可以姓郑，两全其美嘛。”郑辰被柳乐打开新大陆，一直困扰他的事儿迎刃而解。
之前郑辰一直都惋惜为何他不是男儿身，若他是男子，他爹娘就不会如此苦恼德济堂的未来，男子成婚生子，德济堂就能延绵不绝，但今日听柳乐一席话，郑辰觉得就算他是哥儿，照样能实现将德济堂发扬光大的愿望。
“我回去就找我爹娘商量。”郑辰喜滋滋道，讲完他的事儿，自觉将话题引到柳乐身上。
“上次同你卖糖霜山楂方子的小书生不是你亲弟弟吧？”郑辰想起上次见到同柳乐一起的小汉子，年纪不大，懂的可不少，分明是从进门的那一刻就识破了他哥儿的身份。
柳乐不知该感叹郑辰是记性好还是心细，大半年前的事儿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既然都问到这份上，柳乐也没有掩饰的必要，毕竟郑辰都将德济堂的事同他讲了这么多，他再藏着掖着，实在是不坦诚。
柳乐只得将他怎么去了大河村，遇到沈淮安，又怎么回了柳家村的事儿说了一遍。
“乐哥儿。”郑辰突然神情严肃的叫了柳乐一声，接着道：“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呃…不聪明，还能被人拐卖？”
柳乐知道不聪明三个字已经是郑辰委婉又委婉的措辞，用幽怨的眼神撇了郑辰一眼，他也很委屈的好吗？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拐卖了……
在快乐小食补充体力后，郑辰带着柳乐又去茶楼听说书，他们去的时间不赶巧，说书先生上午场的说书时间已经过了，但郑公子财大气粗，直接出三倍的价钱，问说书先生能不能加一场，在金钱的诱惑下，说书先生又加了一场。
柳乐不禁啧舌，之前他一直觉得自个儿已经能多多少少算富户了，但同郑辰一比，还是大巫见小巫，至少他不会花近十两银子只为多听一场说书。
这一天啥事没干，全同郑辰在街上溜达，一晃就到了下午。
柳乐同郑辰告别，瞧着时间差不多，就在沈淮安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果然预料的没错，站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沈淮安拿着书袋就出现在街尾。
柳乐没吱声，一直静悄悄的站在一家卖首饰的铺子门口，他倒要看看沈淮安能不能看见他。
明明没看见沈淮安的眼睛往他这边看，但人却径直往这儿走。
“你怎么在这儿？”沈淮安轻皱眉毛，问道。
柳乐上下打量沈淮安，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后，“你是长了第三只眼么？我明明看见你没发现我。”
“我在街尾就见你站这儿了。”沈淮安好心的解释一句，“再说了，我确实没看你，但你一直紧盯着我瞧，我能不发现么？”
“好吧。”柳乐接受了这个解释。
沈淮安抬头看了看这家首饰铺子，问道：“进去瞧瞧？”
“走呗。”柳乐以为沈淮安有什么需要买的，毕竟甚少提议要去逛什么店铺。
沈淮安领着柳乐进了店，他以为柳乐一直站在店门口是在这儿等着他一起逛首饰铺子，在他的印象里柳乐从不戴饰品，过年过节也只是绑一根颜色鲜艳的发带。
进了铺子的柳乐被店里摆着的新奇玩意儿吸引，自觉进入购物模式。
“这个玉佩好看吗？”柳拿着枚羊脂白玉佩往沈淮安腰间比划，他可瞧见江易之身上一直戴着这种玉佩。
沈淮安连忙谢绝，“我不要，不喜欢。”这些东西挂在身上还是负担，平日里他还得练武，万一动作幅度大些，磕坏了怎么办。
柳乐满怀遗憾的将玉佩放回原位置，兴致缺缺的逛了一圈后，回身问沈淮安，“你要买什么呀？”
“不是你要买么？”沈淮安也满是疑惑。
两人从对方眼睛里都瞧出困惑的意味，这才明白似乎是产生了误会，在店家带着几丝愤怒的眼神里，两人从大门口飞快溜走了。
……
沈淮安和柳乐先回了宅子，在路上柳乐给沈淮安讲了郑辰想要和他合作做生意的事情。
“你觉得怎么样？”柳乐依旧是毫不客气的跟着沈淮安进了屋，动作熟稔，没有丝毫的犹豫。
从柳乐讲了这件事后，沈淮安脑子里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郑辰的这个提议对他们比较有利，只需要提供配方就能拿六成的分账，除开配方会交出去这件事，其他的对他们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你怎么想？”沈淮安将问题抛回给了柳乐，毕竟无论是怀乐楼还是快乐小食，都是柳乐的心血。
“我…我……有点想试试，郑辰应当是信守承诺之人，就算被骗，我也只是丢了方子，就算奶茶火锅这些东西不能卖，我也还有其他生意可以做。”柳乐想的很开，若他和郑辰能够达成共识，都以诚相待，是再好不过；若真的出什么岔子，总不会比最开始的时候差吧。
沈淮安对柳乐的想法加以肯定，“那就试试，我支持你。”
“郑辰什么时候来找你？”
柳乐回答，“明天下午来这儿。”
“行。”沈淮安心里算了算时间，“晚上给大哥他们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