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又跟了上来,很快街道两旁都是低头抬眼,双手揣兜,目露寒光的家伙,彼此间保持着一段距离,默不作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乌云般笼罩着我们,让我心中愈发烦躁。
唉,总让他们这样跟着也不是个事,得把这个包袱赶快甩掉。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泛了白。
我停下了脚步,对着老爸跟何哥说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家。
不能回家?!走在最前面的老道听得一愣,他终于回过了身,脸上满是疑惑,看着我们问道:那你们打算去哪儿?!
县招待所。我轻声说道。
县招待所?!老爸跟何哥立刻扭头望向了北街。
北街的高层建筑不多,县招待所算是一个,一眼望去,就能清楚地看到县招待所的大楼轮廓在晨光中反射着冷冽而暗沉的光。
肆儿,老爸有些奇怪地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
傅文静就住在那儿。我望着不远处县招待所的大楼,静静地说道。
傅文静?!老道眼神古怪地朝我身后缀着的那些家伙瞟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跟着问道:您找傅文静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摸着身上的书包说道:这些东西是带给傅文静的。
带给傅文静的?!老道吃了一惊,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身上的书包,脸色愈发古怪,似乎是有什么问题没有想明白,他不由伸手挠了挠脑袋,嘴里嘟囔道:你小子够狠,早知道是这样,何必那么麻烦呢?!
我没太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不由出声问道:道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道似乎是忽然一下没了兴致,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他抬手朝我们拱了拱,说道:既然你们没打算回家,老道也就不送你们了,就此告辞。
嗯?!不送了?!老爸跟何哥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立刻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些家伙。
不管老道刚才有没有骗我们,也不管他用的什么办法,他毕竟带着我们从包围圈中安全地走了出来,这一说不送了,我们反而有些担忧起来,他离开了,这些家伙会不会忽然动手呢?!
老爸跟何哥不自觉地把手又摸向了腰间,眼神中满是警惕。
我也着急了起来,连忙说道:道长,你只需把我们送到招待所门口就行。
老道对着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神情,说道: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喂——!”老道忽然抬起手,对着我们身后的人群里使劲挥了挥,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喊道:“财神爷”现在要去见傅文静,你们送一下!
身后的人群顿时一怔,所有的人立刻紧张地朝街边靠了靠,彼此互相警惕地防备着,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片刻过后,七八个面带异色的家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缓缓走到了路中央。他们双手插在衣服里,紧张地与那几拨人对峙着,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靠!他们想干什么?!我不由也摸向了腰间,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拔出“枣影藏锋”。
还好,他们在距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跟着,缓缓拔出了怀里的刀,再次拦在了道路上。只不过,这次,他们面对的是对面的那几拨人,不再是我们。
作为回应,剩下的那几拨人互相对望着,很快再次分成了三拨,慢慢地聚在了一起,也缓缓把刀拔了出来,现在离我们最远的,反而是那些衣衫褴褛的家伙。
对面的所有的人都屏气敛息,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促而低沉,眼神凶狠且决绝。砍刀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森冷的光,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肃杀之气,沿着锋利的刃口蔓延,寒意直透骨髓。
刹那间,整个街道的空气变得异常压抑,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寒霜笼罩,瞬间凝固了,耳边只听到“唰唰唰”扫地的声音自身后的拐角处传来,越来越近。
呃?!这不就是刚才拦在路上不让老道过去的那拨人吗?!难道打他们算帮我们把那些家伙拦下来吗?!我们吃了一惊,瞪着眼睛,惊讶地看向老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行了,你们得抓紧时间跑了。老道似乎眯着眼睛朝前看了看,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然后说道:这几个小子是K县武馆的人。
话音一落,老道扭头就跑,那速度快得让我们完全猝不及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转瞬便消失在了街头。
“啊——”,老道似乎转身碰到了拐角扫地的环卫工人,一个女人尖叫了一声。
尖叫声惊醒了我们,也惊动了正在紧张对峙的家伙。
我操!第一次听到老爸嘴里忽地冒了这么一句话,跟着,就看见他双手握刀,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急促地招呼道:志国,肆儿,快跑!
“呀——!”何哥的枪刚拔了出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厉喝,那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也似一道冲锋的号角,让我们的心跳陡然加快。紧跟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脚步,以及“当当当”的铁器碰撞的声响。
老爸跟何哥护着我,拔腿就朝着北街的方向跑去。
一拐弯,我们就看到了那个女环卫工人,手里拿着一把大扫把正怔怔地望着我们的方向,侧着耳朵,似乎在认真听着街道上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她把头一扭,一发现双手持刀的老爸,单手持枪的何哥,嘴里再次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那边打架了,快躲开!何哥也顾不得太多,朝她猛地一挥手,使劲吼了一声,扭身朝着县招待所跑去。
七八十米的距离,跑得我们胆颤心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终于跑进了北街,眼看着县招待所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明晃晃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射出来,耀得我们有些眼花。
那灯光仿佛是希望的曙光,让我们看到了一丝生机。
老爸跟何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收起了手上的东西,还没等我们的气息喘匀,招待所大堂里似乎人影晃动,玻璃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了,四个青衣大汉急慌慌地跑了出来。
他们只是眼神阴鸷地朝着我们匆匆地瞥了一眼,脚步丝毫未停,径直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就跑去。
好像是傅文静的人,看样子,是去支援那些家伙去了。我没时间想太多,推开玻璃大门,走了进去。
刚才的动静似乎也惊扰到了前台的服务员,一个女服务员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身子趴在前台上朝外张望着。看到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身后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五点半钟。
你们有什么事吗?!她满脸疑惑地出声问道。
何哥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说道:402,傅文静。
何哥走上前,掏出了工作证,对着那个女服务员亮了一下,说道:我们找402的傅文静。
那女服务员懵懵地点了点头,伸手朝着楼梯口示意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们匆匆地上了楼,来到了402房间。
门口没有像头次一样有人把守,而且,房间里亮着灯,门大打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