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阿毛便动身前往华山去寻自家主人林怀亮去了。
而在与两个药奴的一战中,那只名叫二猛的老虎却是伤得不轻,不仅如此,林青的右臂筋骨也在当晚有些错位。
三人便在竹林小屋足足修养了半月有余,直至算计着日子武林大会近在眼前这才起身朝着华山派而去。
半月相处下来吴灵儿也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每日照顾林青与二猛的伤势虽说让她有些疲惫,可却让三人的关系更为熟络起来。
林青的右臂虽然当日拆筋拔骨,可在这半月修养下来也好的七七八八。虽不说活动自如,筋骨也依然长好,外表看来已与寻常无异,竟连丝毫疤痕也未曾留下。
“长安城与华山相距不算远,最多三日我们就能到了。”黄炳指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山影说道。
走了足足一日林青与黄炳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吴灵儿却是面露疲惫,若不是自小跟随吴凌云上山采药怕是早就走不动了。
“我爹也曾去过华山派看诊,来来回回却是要六七日,”
“长安城那般繁华,没想到出了长安城想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容易了。”林青看着远方渐暗的天色不由感叹道。
“确如林大哥所说,长安城附近的村落大多在南边,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赶到华荫村,找户人家落脚应该也不难。”
这华荫村不大,吴灵儿并没去过,也只是在吴凌云口中听过而已。
一行三人赶到华荫村时已是月上中梢,除了一阵阵夜枭啼鸣以外,整个小村都显得静悄悄的。
就在三人还以为这一夜终究还是要露宿荒野时却见远处似乎还有一户人家窗内闪烁着烛光。
一扇破旧的柴门,不大的小院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怎么看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可一般人家却又如何舍得这么晚屋内还点着烛火?
放下心中的疑惑,黄炳上前轻轻叩门。
没过多时,吱呀一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那脚步声到了门后才停了下来。
“是谁啊?”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是个苍老的男人。
“大叔您好,我们是过路的,见您屋中还亮着灯火,想在您这叨扰一晚,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面对这样一位老者黄炳的话语也显露着善意与对老者的尊敬。
老人并未搭话,而是抬起门闩,缓缓打开门,对着一行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缓缓说道“你们是习武之人?”
显然黄炳身上的佩刀吸引了老人的注意。
“实不相瞒,在下黄炳,是昆仑派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弟。”一边说着黄炳还躬身对老者施了一礼。
“老朽家中不便,还请各位另寻他处吧。”老人面色一冷便要把柴门重新关上。
黄炳也不曾想到会如此,若是老人家中真有不便又为何会开门,明显是见三人是习武之人这才要拒之门外。
这个时辰若是老者不收留三人,想必三人也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老伯,我们三人就住一晚,明日一早便走,绝不给老伯添麻烦。”
那老者本要关门,抬眼见却看见苦苦恳求的吴灵儿。
“你可是长安城中吴神医之女?”思虑片刻老者似乎有些吃惊的问道。
“家父正是吴凌云。”
“既然如此,还请恕老朽眼拙,没有认出姑娘,进来吧,空闲屋子还是有的,三位莫要嫌弃就好。”
“老伯,我们可曾见过?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老者清咳两声慢慢说道“姑娘可能不记得了,三年前,小女曾与在下去过长安城求医,三年不见你就长这么大了。”
老人语气中并未有多少故人重逢的喜悦,反而哀伤更浓。
吴灵儿眼珠一转,三年前……“你是于伯。”
“医馆那么多病患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老朽。”
“于伯,你的腰伤可都痊愈了?婉儿姑娘可还好?三年不见,婉儿姑娘也必然变了模样吧。”
“吴神医妙手回春,老夫的腰伤是彻底好了……”说到这老者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神伤。
“怎么了于伯?可是婉儿姑娘出了什么事?”
老者重重叹了一声“孩子,婉儿的事就不提了,即便我说出来也无用,你若插手还会惹祸上身。”
老者此言一出任谁还能听不出来家中定是遇到了大麻烦。
“于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尽管直言,只要是我等能够做到的定不会修袖手旁观。”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青出言说道。
吴灵儿自不必说,于伯之所以不愿开口定是顾虑林青与黄炳二人不愿相助,林青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出言表明态度。
黄炳也在一旁用力的点了点头。
于伯见二人如此也不再隐瞒,待四人进屋坐定这才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与三人说了一遍。
长安城前往华山派的路上多是崇山密林,若是从长安城前往华山派大多数都要在这华荫村借宿一宿。
所以华荫村的村民对于来往的习武之人并不陌生,恰逢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前往华山派的习武之人比平时要多上许多。
而大多习武之人出手阔绰,这也让华荫村的村民乐的习武之人在家中住宿。
于伯自然也不例外,刚开始还觉得自家闺女还未出阁多有不便,可一来二去看着村中人家招待来往武人赚的盆满钵满也就动了心思。
于是于伯便与闺女商量家中若是有武人落脚闺女就闭门在屋,不抛头露面也就是了。
刚开始确实如其他村民那般赚了不少银子,而婉儿也与同村的一晚辈定了亲事,原本于伯只要等婉儿完婚以后守着自己那几亩薄田和那几两纹银的存款也能安度晚年。
可谁料天降横祸前几日同样是一伙武人前来借宿,可其中一人却贪图婉儿的美貌,不顾父女二人再三恳求硬生生将婉儿姑娘给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贪图那点小利害了我闺女啊。”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竟然强抢民女,难道就没人管么。”
于伯紧闭双眼低下头轻轻摇了摇“管?谁会管呢?官府我也去了,堂上的老爷说让我回来等着,这官府啊……哎。”
于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算没说明众人也能明白于伯的意思,官府是个拿钱办事的地方,像是于伯这种寻常百姓想要官府的人办事又谈何容易。
“此处离华山派不远,那些人多半也是上华山派参加武林大会的,即便不是同为江湖中人想必华山派这等名门大派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于伯苦笑一声抬眼看了看出言说话的林青“少侠年纪轻轻一身豪气真是少年英雄啊,可你又怎知你口中的名门正派确是我们这些人眼中的山中神仙。”
于伯空洞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绝望叹息道“我们这样的蝼蚁还去华山派告状?怕是有命去没命回啊。”
“岂有此理!”林青眉毛一拧,周身气息喷薄而出小小木屋中竟掀起一阵无形的起浪。
“林师弟。”黄炳见状连忙轻声喝止林青。
果然在看向于伯时老人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于伯,您老人家别见怪,我师弟是气那华山派仗势欺人。”黄炳连忙出言安慰老人,生怕林青刚刚的气势吓到老人。
可没曾想老人却是颤抖着站起身来朝着林青就这么直直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