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冷场,新人敬完酒后,于父、于劲松、徐家老爷子等也陆续给到场的宾客们轮番敬酒,感谢各位至交好友的捧场。
要不是多了一个小插曲的话,婚礼应该是相当完美的,
婚宴里热闹非凡的时候,酒店外一个脏兮兮、瘦不拉几的人正冲着里面嚎叫:“爸,爸!”
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保安上前要将叫花子拉走。
“别碰我!小爷也是你们能碰的?滚开!”叫花子张牙舞爪怒吼着,不让保安靠近。
喧闹声引起了一些宾客的注意,大堂经理忙跑出来询问。
“我要找我爸!”叫花子并不搭理大堂经理。
“你爸?你爸是谁?”大堂经理看着叫花子,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这里面哪个不是豪门权贵,一个穷叫花子居然来这里找爸。
“我是于家的,于部长是我爸,快放我进去!”大堂经理怀疑的眼神生生刺痛了叫花子,叫花子又羞又怒道。
当初爷是于家少爷时,谁敢这么看爷?如今爷落难了,这些看门狗就狗眼看人低!
等着,爷只要重新回到于家,有你们好看的!
“于部长是你爸?”大堂经理笑了,于家人都在里面,这冒出来的怕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吧?
“当然!放我进去!”叫花子要往里硬闯。
“你找我何事?”于父出来了,有人悄悄告知了于父。
“爸,是我,耀祖!”叫花子见到于父激动地想要扑上去,被保安死死拽住。
刚才已经失职,再让叫花子靠近于部长,他们都不用干这份工作了。
“爸,我是耀祖啊!呜呜…爸,不要赶我走!”杨耀祖伤心地哭着卖惨。
杨耀祖知道这个父亲最是心软,以前自己闯了祸,只要哭一哭,这个爹再是怒其不争,最后不也得不捏着鼻子给自己善后。
于是见到于父立马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哭诉。
于父不做声,冷冷看着眼前的叫花子。
当年抱回家小小的、奄奄一息的一个肉团,自己耗尽心力、钱财救下来,却不想是别人家偷换的。
以前觉得是自己亏欠孩子,所以愿意散尽家财救他一命,如今看着他就膈应。
虽然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错,他是无辜的,可是若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女儿不会流落他乡,自己的老妻不会丧命!
他是原罪,恶之源!
只是明明已经送回山城去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于父看向自己的秘书,秘书秒懂,转身去打电话。
很快回来在于父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于父眉头不悦地拧起。
原来是办事人员偷懒,把人遣送到山城就走了。
杨耀祖在山城跟谁都不认识,没工作没住处,也没人管,直接成了盲流。
身上带的钱、身上穿的好衣服很快也被人抢了,在山城成了乞丐,每天除了乞讨就是翻垃圾堆找吃的。
以前是于家二少的时候不学无术,现在没劳力也没文化更没本事,就连乞讨也被其他乞丐欺负。
杨耀祖实在没活路,一路往北沿着铁路扒火车,辗转回到帝都。
今天回到老宅,大门紧锁,门上贴着喜字,听旁人说是于娜娜结婚。
杨耀祖又追着来到酒店,只希望于父看在养育多年的情分上,给自己一口饭吃。
不想杨耀祖影响新人的婚礼,于父让人带到一个包间给他吃喝。
等杨耀祖吃得差不多了,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来了。
“爸,我不走!求求你留下我!我没地方去,我会死的!”见到熟悉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杨耀祖惊慌地哭喊着。
酒饱饭足的杨耀祖以为于父心软了会留下自己,没想到依然是遣返。
“把他送到祖籍地,那里有他的族人,应该会安置好的。”于父道。
“是!”工作人员随即架起杨耀祖离开,任凭杨耀祖挣扎也无力改变现状。
“爸啊!爸,你就忍心看着我死掉吗?爸啊!你不能这么狠心!”一路杨耀祖声嘶力竭哭喊着。
幸好是在酒店的僻静小院,不然惊动了婚宴宾客,那就太让人不爽了。
这次杨耀祖直接被送回光县土坷垃村,村里的族人听闻是杨富贵的儿子都跑来看,眉眼间有祝寡妇和她病秧子男人的轮廓。
杨富贵和祝老太太被枪毙的事儿土坷垃村已经知道了,几十年前的受害者家老太太得知消息的当晚也安心去了。
这几十年活着全靠为儿子报仇的那口气撑着,这大仇得报,终于有脸去地下见孩子爹、见孩子了,那老太太走的安详。
杨耀祖瘦不拉几的小身板,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这让村长犯了难。
当年这家人跑了,早就没他们的田地和房产了,这后人回来咋安排?
送来的人也没个交代,只叮嘱看牢他,别让他跑到帝都去膈应人。
无奈的村长挠了挠头,只得动员村民给杨耀祖盖了一个窝棚,划了一小块地让他自给自足。
前面几个月村里借粮,等打下粮食再还。
杨耀祖想着自己跑出去也活不了,留下来好歹还能有口饭吃,只能接受现实,在土坷垃村落脚。
只是从小就锦衣玉食享受惯了的杨耀祖,除了吃吃喝喝和玩女人,是真不会做其他的。
这还没怎么干活呢,就累得病倒了。
毕竟那颗医治好的心脏需要娇养,这穷乡僻壤的生存环境明显不适合病娇的心脏。
秋天的几场绵绵秋雨,杨耀祖就爬不起来了,躺在窝棚里气息奄奄。
这次再没人散尽家财来救他。
村长来看他,杨耀祖有气无力睁开眼睛,费力地呼吸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张一合的嘴,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救我!我不想死!”
村长眼神复杂地放下一碗白米饭默默走了。
这种富贵病不是咱们这种穷人能看得起的,村长有心无力。
不过像他这种从于家偷天换日偷了差不多三十年的寿命,已经赚了。
多活一天都是赚,死了也没啥遗憾的。
最终杨耀祖去了他本该去的地方,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