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开出那条机耕道土路,天已黑透。
回到县城已经八点多钟,在县政府招待所请两位同行的同志一起吃的晚饭。
得知杨宝珠他们次日要返回山城,司机说明日正好局里领导要去市里开会。
杨宝珠一听刚好搭个顺风车,于是约好第二日在公安局碰头。
吃过饭杨宝珠给丈夫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今天了解的情况,准备明天去芦城,芦城一趟差不多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到最后杨宝珠还是把王小妹的事儿跟丈夫说了,让王团长自己想办法来救他妹妹。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其他的不想再多管闲事。
这么多年王小妹就没长记性,还是个四六不着调的,心思也不正,自己可不想救只白眼狼回来给自己添堵。
早上杨宝珠和乔东来到县公安局,搭车一起返回山城。
路过前天被抢劫的那个歪脖子树下时,一切畅通无阻,既没有拦路的大树,也没有持刀劫匪。
杨宝珠趴着车窗往外看,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看没错呀,怎么不见劫匪了呢?
杨宝珠想不明白,眼神疑惑。
乔东看了只是笑笑,没说话。
直到俩人坐上去芦城的火车,杨宝珠才有空问乔东为什么。
“劫匪不是每一辆过路的车子都打劫,你见过劫匪去打劫警车的?劫匪也是看人下菜的,长途汽车坐的都是普通人家或农民这些无权无势的,劫财后基本不会惹出大乱子。”乔东简单说了几句。
“哦!”杨宝珠恍然大悟。
原来打劫还有这么多道道呀,看来自己不适合做劫匪,愣头愣脑的第一次就得被人反劫。
“他们怎么知道哪辆车子能劫,哪辆车子不能劫的?”杨宝珠觉得好神奇。
“自然是放过小车,专劫客车呀!坐得起小车的都是非富即贵,是他们惹不起的、不能惹的!”乔东要被杨宝珠笑死。
这个小姨子脑袋瓜有点儿笨笨的,跟于娜娜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想想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也能理解,那家人就没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纯粹的不饿死就行,哪会用心培养?
想到这里,乔东蛮同情这个小姨子。
把杨宝珠潜意识当成小姨子,其实乔东忘了,人家于娜娜压根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尽管是发小,但是于娜娜从小就是高傲的小公主,乔东不过是癞蛤蟆。
于娜娜读书成绩优异,那个年代即使上山下乡了,在得知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后,短短两个月不到的补习时间,愣是考了帝都的前十名。
大学毕业的时候以优异成绩考取公派留学,回国后在某部从事商务工作,如今已经升任一个小部门主管,前途无量。
而自己从小读书不行,经常逃课,勉强读完初中就死活读不下去。
在那个年代读书不行不但不羞耻还引以为傲,有交白卷的名人成为那个时代的典范。
当时不觉得,如今自己做生意了,才知道当年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错失了好多机会。
做生意的头几年也是吃了不少的亏,大多是没文化的亏。
所幸自己还有家世撑着,才在商海中站稳了脚跟。
要是自己有于娜娜的脑袋瓜,早在商场上大杀四方了。
唉!追妻路漫漫呀!
火车摇晃了一天一夜后到达芦城,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城市,火车站破破烂烂也不大。
出站后打听芦城市人民医院,离火车站不远,四五个站的距离。
医院门口就有公交站,两人下车后过个马路就是。
医院不大,一排平房做的门诊室,一栋四层楼的住院楼,甚至连个院坝都没有。
要不是那块牌匾,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是一家医院。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病人不少,门诊室外排着长队,住院楼里连过道上都是床位,整个医院看起来有些杂乱不堪。
俩人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院长办公室,院长办公室在另外一栋民房里,民房的一楼二楼都是医院的办公室。
“同时,你们找谁?”俩人来到民房,隔着一段距离设了一道安全门,旁边是一个小岗亭,有人在值守。
“你好,我们来找院长。”杨宝珠微笑道。
“找院长什么事儿?”值班老头打量着杨宝珠和乔东,看样子不像是来看病的病人家属。
“我们想打听一下二十几年的一些事儿。”杨宝珠耐着性子解释道。
“二十几年前?我们院长十几年前才到这个医院的,你问他没用,他什么都不知道。”值班老头直接打发掉。
“师傅,来,抽根烟!”乔东见状,忙地上一支烟。
值班老头没拒绝,乔东给点上火后,俩人深吸一口烟,吐着烟圈。
“师傅,您在这医院的时间不短吧?”乔东慢吞吞道。
“可不,我在这里待了近四十年了,从十来岁就在这医院上班,退休了还在这里值班。”老头很是骄傲道。
“哟,看不出来,师傅是这医院的元老呀!”乔东奉承道。
“哪里,哪里,咱不过是在这里混口饭吃,养家糊口而已,又不是医生,谈不上什么元老不元老的。”老头谦虚的摆摆手道。
“那这医院里的人您都认识?”乔东又问。
“认识!只要是在这医院里待过的医生、护士,我都认识!”老头嘬一口烟道。
“那医院发生过的事儿呢?你也记得吗?”乔东试探着问。
“医院每天那么多事儿,我哪儿样样记得?不过要是那种重大的事儿也许会记得。”老头摇头晃脑道。
“那二三十年前发生的人和事儿您还记得吗?”乔东弹了弹烟灰道。
“记得!别看我不过是打打杂,但这医院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老头难得有人跟他聊天,一时话匣子打开。
“那我们跟您打听一个事儿,五八年的三月二十一日,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位首长夫人生孩子?”乔东抛出问题,看着老头的反应。
“五八年的三月二十一日?”老头愣神,谁记得几十年前的某月某日啊,这问题真刁钻。
“嗯,一位坐火车路过的首长夫人生孩子,一对龙凤胎。”乔东提示道。
“龙凤胎?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头一拍大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