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粗粗低头看了眼,“行吧。”她随口道,显然心神不在这上面。
珍珠得了鹤语首肯,便将那粉色的宝石珠串拿起来,轻轻地将鹤语那一头秀发放在一边,低头给她佩戴。
就是将头发捋至一旁的动作,珍珠忽然发现了些不对劲儿。
“殿下昨夜可是觉得有蚊虫?”珍珠疑惑问。
在鹤语睡进来之前,她和玛瑙已经将房间仔仔细细都检查了一遍。床榻上的被褥什么的,都是她们直接从灵州城带来的,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她在自家殿下的脖颈上,发现了一枚小红点。
鹤语精神欠佳,她昨日被谢夔折腾得太累,哪怕是现在醒来,也没有半点精神。听着珍珠的话,下意识回应道:“没有吧?怎么了?”
珍珠皱眉,“殿下此处有一个小疙瘩,婢子现在去取药过来……”
鹤语顺着珍珠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的耳垂都跟着发了红。
这当然不是什么蚊虫叮咬,这分明就是谢夔那个登徒子,昨夜在自己身上咬出来的痕迹。
她原本以为只要换了衣服,就能遮住,可是却没想到,不仅仅是前胸后背,就连脖颈上,也遍布了吻痕。
“不用!”鹤语忽然出声。
她也是才反应过来,一时情急之下,声音不由大了些。
珍珠和玛瑙错愕极了,但也是因为鹤语这反常的反应,珍珠和玛瑙两人脑子里忽然一转,彼此对视一眼,从都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相同的意思,二婢顿时些明白了什么。
玛瑙:“我来给殿下上一点粉,遮一下吧。”
也幸亏是现在鹤语面对的是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在珍珠和玛瑙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神色落进鹤语眼中,让鹤语也清晰地明白过来自己的两婢女已经知道了。
“嗯。”她微微垂下眼帘,低声道。
玛瑙走过来,拿着平日里遮面颊上的瑕疵的脂粉,轻轻地点在了鹤语脖颈上的红痕处。
相比于刚才珍珠无意间发现的红痕,现在玛瑙是在认真将那些在衣领边缘的,可能会暴露出来的痕迹都找了出来,细心地一一涂抹上了脂粉,遮掩住了那些暧昧不已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玛瑙忍不住笑着道:“恭喜殿下。”
珍珠:“恭喜殿下。”
两人都知道当年公主和驸马大婚时,新婚夜到一半时,驸马就被自家公主给一脚踹下了床,不准驸马再上床。那时候两人以为自家殿下是还没有放下左相家的那位公子,所以才不愿意跟驸马圆房。后来刚来朔方时,她们以为驸马在客栈跟自家殿下圆了房,后来才知道是个误会。如今这情况看起来,自家殿下,应当是真真跟驸马在一起了。
珍珠和玛瑙如何不会为了鹤语感到高兴?
道喜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两人的嘴里蹦出来。
鹤语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最后有些好笑,“你们行了啊,别说了。”
珍珠她们自小就跟在鹤语身边,知道她脾性好,而且刚才鹤语的话里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不由笑眯眯道:“难怪殿下昨日要遣婢子和玛瑙去外面自己玩,原来殿下早就计划好了要同驸马单独出游呢。”
鹤语笑骂:“好你个珍珠,现在都敢来打趣你主子了是吧?我看你是欠教训。”
她昨日才没想过什么要跟谢夔单独出游,但就画舫一事,鹤语实在很难不怀疑这一切,谢夔早就有所预谋。不然,一切哪里会那么凑巧?
还有那把独幽,她昨日是见到那把好琴,一时间有些高兴过头,倒是真差点被谢夔忽悠了过去。
在上京时,她可从未听说过谢夔擅抚琴。一个对风花雪月并不感兴趣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巧合,无意间就看见了这么一把好琴,就买回了家中?这说得好似跟在集市上买一颗大白菜一般,容易极了。
再说了,不懂琴的人,又如何能一眼分辨出来独幽跟别的琴的不同?
就连是她,也是要上手抚琴时,才能感受到手中的这把琴与众不同,这才抱起了琴,看清楚了后面那用狂草书写的“独幽”二字,确定了是自己知道的那把绝世好琴。
鹤语坐在铜镜跟前,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并不打算去问谢夔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起这把琴的去处,她只知道昨日听着她的琴,陪着自己的人就是谢夔。不是别人,也不可能是别人。当年那个能跟上自己的琴音,在一旁作画高山流水的人已经早就从她的生命中退场,留下来的是持剑的英武男子,是她的夫君。
羊城的游玩的日子过得很快,在第一晚上后,谢夔倒是忍住没有再碰鹤语。
只因为现在鹤语身上看起来的确有些惨不忍睹,她原本就生的白。平日里不小心磕了碰了,身上便是一块明显的红痕。而如今,那日在画舫上,后来又回了羊城的宅院中胡闹,鹤语第二日醒来时,身上已布满了红痕。再后来两日,那红痕的印记不仅仅没有消散,反而看起来更加严重,好似变成了一块块的淤青。
谢夔是真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直接派人去将在灵州城里的蔡御医叫过来。
鹤语才没有那个脸让他去丢,赶紧制止。
这其实都是正常的,她身体娇贵,磕了碰了都要比平常人恢复得慢一些。现在身上被谢夔弄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有些可怖,但却不疼。
唯一不太舒服的地方,那日谢夔也强硬地掀开了被子,给她上了药。
不过,就这几日,谢夔老老实实抱着自己睡觉,没有再做那档子不要脸的事,鹤语忍不住偷笑。
最初她当然也是怕疼的,可被谢夔哄着哄着,也还真忍了过去。
但是要她再重温一次那日在画舫上跟谢夔做过的事,鹤语却也是万分不愿意的。
太累了,她想。而且那时候的谢夔,看起来也太吓人,好像是真的要将自己吃进肚子一样,她无力招架。
对于脱离了自己掌控的事,鹤语兴致缺缺。
至于每天晚上,谢夔忍得辛苦,总是在抱着她没多久,就要独自离开去外面的水井处冲凉,鹤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想做的事,谁都别想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