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看见台上鹤语跟夏涵今那么亲密的样子,那是跟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谢夔心头那种不爽的滋味更甚。
“没有。”就算是心里的不爽是真的,谢夔也不可能当着鹤语的面承认。他清了清嗓子,“我说的是实话,论身手,我难道还不如夏家的小女娘?”
“你不忙?”鹤语简直想不明白谢夔这么执着想要教自己习武是什么意思。
谢夔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旋涡,似乎要将她直接吸进去一般,“忙,对你也有时间。”
这话刚才谢夔也说了一次,每次讲这话时,他的样子看起来都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听到这话的鹤语,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鹤语匆匆别过脸 ,躲开了这时候跟谢夔相交的视线。
“你忙的话,其实也不用管我。”鹤语说。
谢夔没吭声,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笼罩着在身边坐着的鹤语。
最终坐不住的人还是变成了鹤语 ,她有些恼怒站起来,“我累了,我要回去沐浴更衣。”
谢夔也顺势站起来,跟在了她身后。
鹤语走了两步,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夔一脸无奈,看着面前现在很是不讲理的人,语气里带着两分笑意,“殿下,我今夜在府上歇息。”
言外之意,他现在去正院,也没什么问题吧?
鹤语:“……”
那声“殿下”,又喊得鹤语耳根发麻。
她就知道谢夔每次叫自己殿下,就没什么好事。
鹤语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她以为这样就能甩脱身后跟着人,但却不料,谢夔生得高大,那双腿也她长了不少。就算是现在她走得再快,但对于谢夔而言,跟上她的步伐,实在是再轻松不过。
撷秀楼转眼间就到了,鹤语一头进了净室。谢夔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短促笑了一声,随后转身。
趁着鹤语沐浴的时间,谢夔去了前院,随手召来了府上的亲兵,问了问这几日鹤语在府上的情况。
听见那夏家的小丫头每日都在府上陪着鹤语,从早到晚,甚至午膳和晚膳都在一起时,谢夔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的劲儿又上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谢夔挥了挥手,但听到亲兵说这几日鹤语在府上很快乐,笑声不断时,他又有些郁闷。
敢情他这人,在鹤语那儿,什么都算不上是吧?
就算是好几日不回来,似乎对那没良心的殿下,压根就没什么影响。
恐怕,就只有晚上睡觉觉得寝被发凉时才有那么一丝丝想起自己吧?
谢夔又想到刚才鹤语脚下生风,走得飞快的样子。看起来,这位娇气的金疙瘩,腿上的那些伤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晚膳时分,谢夔终于再一次跟鹤语坐在了一起。
刚才洗了澡,鹤语身上散发着好闻极了的气息。
谢夔发现,现在就算是鹤语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自己身边,那股熟悉的味道,就能勾得自己有些蠢蠢欲动。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禽兽,如今在青天白日里,也能生出那般心思。
谢夔低咳一声,像是清了清嗓子,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前一秒会觉得嗓子有些干哑。
“过几日就是春日宴,先前这种宴会的事情,都是子然一手操办。但今年,既然你来了,交予你如何?”谢夔问。
鹤语是不怎么喜欢应酬,也不喜欢掌管中馈,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别说一个小小的春日宴,从前在上京时,皇宫里的中秋盛宴,她都亲手操持过,一个春日宴对她而言,又有何难。
“好。”鹤语这一次没有像是接手节度使府上的中馈时那么推脱,而是干脆点头,一点预备跟谢夔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
她这么干脆,倒是让谢夔有几分意外。
鹤语留意到身边人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了自己脸上,她不由转头,“你这般惊讶看着我做什么?”
谢夔:“有点意外。”
“嗯?”
“我回来之前,还想过很多办法让你同意,没想到……”后面的话不必说,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鹤语轻哼一声,似乎在对谢夔表示不满,“我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不想管理府上的账务,那是她知道袁广是个可靠的人,而且,这种事情,她管账,还是旁人管账,只要不是谢夔从外面带回来的什么身份奇怪的女人来管账,都一样。但是举办春日宴,她是女主人,这件事情合该应她之手。
这是权柄,也是代表着她是整个朔方境内的最尊贵的夫人。从前她不在此地,谢夔没有交给别的女子,而是交给了王仲宣,这也是从某种程度上,在扞卫她的位置。如今,她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推脱。
谢夔看着眼前鹤语傲娇而自矜的模样,不由笑了。
“嗯。”他声音低沉,“我知道殿下最是识大体顾大局。”
谢夔的声音里带着认真,没有一丝玩笑。
低醇的嗓音带着纯粹的赞赏,落进了鹤语的耳朵里,让鹤语忽然又觉得耳根处有些发麻,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扫荡着耳后的位置。
她抿唇,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却偏要用硬邦邦的声音掩饰住此刻不寻常的心跳,“要你说吗?”她轻轻一哼,眼尾却是带着令人难以忘怀的娇俏。“还有。”鹤语忽然重重开口,她看着谢夔的眼睛,不满道:“都说了不准叫我殿下。”
谢夔听见这话,神色却是同身畔的人截然不同。他的唇角处,难掩笑意。那般模样,恣意风流。
即便是放在上京城中,也难以有人能匹敌。
“听殿下的。”谢夔说。
语气是恭敬的,但字字句句都彰显着反骨。
鹤语:“!”
她怀疑谢夔就是故意的!
谢夔看着身边的人好似快要生气的样子,赶紧打住,转而说起了正事儿,“明日,我想要邀请子然来府上,往日春日宴都是他在操办,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鹤语像是这时候才听见谢夔口中另一人的名字,她挑眉,“子然?王仲宣?”
经过鹤语这么一开口,谢夔似乎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竟忘了给鹤语解释,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嗯,子然是王仲宣的字。”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鹤语看去,眼底深处,有些打量,“你之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