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此前从未有过任何学武的基础,一整天下来,夏涵今就给她纠正姿势了,鹤语也还是累得气喘吁吁。
留了夏涵今在家里用过了晚膳,然后让唐坚安排了护卫亲自送夏涵今回府后,鹤语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狠狠地锻炼出了不少汗水,鹤语这一晚上竟然也没有觉得太冷,一觉到了天明。
她是铁了心想要学两手本事的,即便夏涵今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她,像是在她这个年纪,学武已经晚了些,就算是一直坚持下去,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造诣,但这也丝毫没能打压下鹤语的热情。
——
这日,谢夔回了府上。
前两日派出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那位朵兰公主的底细,他如今心里也有了数。距离春日宴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灵州城里也来了不少客人,他和王仲宣撒下去的网,也要渐渐收紧。
趁着还有两日平静的时间,谢夔抽空回了府上。
谢夔回来的时候,正值傍晚。
灵州城上空布满了烟霞色,乌金西坠,在跌落的前一刻,那橘橙色将天际的每一朵云都染了色。浓淡皆相宜,重一点的,成了绚烂的火红,轻一点的,便是灿烂的芙蓉色。这些染了色的云朵交织在一块儿,似乎形成了的火焰,天上的云,如同烧起了一般。
谢夔进门,便直接朝着撷秀楼走去。
不曾想,他今日回来却在撷秀楼扑了个空。鹤语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不见了,留下来的就只有几个看守的婢女。
“殿下呢?”谢夔问。
洒扫的婢女不知谢夔这时候忽然回来,被他严峻的脸色吓了一跳,然后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路。
等到看不见谢夔的身影时,小婢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日她的小姐妹被公主殿下安排伺候驸马沐浴,回来后那僵硬的模样。
驸马的样子,跟那些上京贵族弟子,太不一样了。
凌厉,强势,带着悍然的气息。
谢夔不知道自己又在鹤语身边的婢女心中留下来了凶悍的印象,刚才那小婢女给他指的路是通往校场的方向,他有些意外。
校场的地势开阔,除了鹤语自己安排人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看起来有些突兀之外,站在周围,一眼就能将整个校场里的动静尽收眼底。
谢夔到了校场时,便一眼看见了在台上的鹤语。
后者实在是太好分辨出来,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在人群中就很扎眼。更何况,现在在台上,也就只有两人。
谢夔到的时候,周围的护卫就已经看见了他。对方刚要出声,谢夔就已经伸手拦住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台上的两人。
最近公事繁忙,谢夔还真不知道鹤语什么时候对学武来了兴致。
但现在,他看着在台上的另一穿着短打的人,伸手毫无顾忌地放在了鹤语的腰间,甚至还低着头,几乎凑近了鹤语的耳边讲话时,他眉头倏然就皱在了一块儿。
大胆!
谢夔心道。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台上那个身形高挑,看起来又挺结实的陪练,直接压住了鹤语的手臂,反手一折,后一秒,鹤语整个人就贴进了对方的怀中。
现在在台上,鹤语已经气喘吁吁,一张雪白的小脸,这时候也变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她的黑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现在贴在脸颊上,有一种强烈的凌乱破碎的美感,冲击着现在几乎算是抱着她的夏涵今的视觉。
夏涵今低咳一声,虽然已经跟鹤语相处了好几日,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会被眼前公主殿下不一样的美貌冲击,变得脸红。
夏涵今甩开脑子里的杂念,一边松开了鹤语的手臂和细腰,一边开口道:“这就是反手擒拿,不过,对面如果有一堵墙,或者一面柜子什么的,你再用这方法。不然对方的力气如果比你大,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挣脱出来。你现在对我试一试……”
鹤语“哦”了声,虽然夏涵今已经放轻了动作,但是她还是觉得刚才被人捏住的肩膀,有些酸痛。
就在鹤语准备靠近夏涵今时,忽然这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她分明安排过,在夏涵今跟自己的教学途中,不允许有人靠近。
鹤语皱着眉头抬头看,当看清楚来人时,眼里不免透出了些许惊讶。看着这时候出现在府上的谢夔。“你怎么回来了?”鹤语盯着来人的眼睛,直接问。
谢夔是在看见鹤语几乎胸口都已经贴进了台上另一人的怀中时,终于忍不住,直接从一旁快步走到了台边,正预备皱眉问话,却不想开始那个对鹤语又搂又抱的人转过了身。
“大人。”
夏涵今也注意到了来人,她飞快朝着谢夔的方向行了一军中礼。
夏涵今当然是认识谢夔的,她先前跟在爹娘身边赴宴时,见过好几次眼前这位节度使大人。
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何,似乎节度使大人的心情不是很好,那张脸看起来阴沉得像是要滴水了一般。
在夏涵今转过身给谢夔行礼时,谢夔就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
不是什么外面的野男人,而是个女子。
夏塘之女,如今跟王令之家里的独子王锦闹着解除婚约的夏涵今。
谢夔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但也就只是一点点,几乎让旁人看不出来。即便现在知道了跟鹤语在一起的也是女子,但谢夔心头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是女子又怎么样?就能像是刚才那般肆意触碰他的妻子的腰肢了吗?
一想到刚才鹤语还对夏涵今很配合的样子,谢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等优待,他都从未有过。
谢夔听见鹤语的声音,目光转向她,“嗯,回来跟你商量点事儿。”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朝着鹤语走去,“怎么穿成这样?”
谢夔现在已经站在了鹤语跟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刚才经历了有些剧烈的运动,浑身有些发热,而独属于鹤语身上的那一股体香,在这时候也没有一点阻碍地全都落进了谢夔的呼吸中。
他的身形,在这瞬间陡然间变得有那么一点僵硬。
鹤语没有一点觉察,正好现在她也有些累了,朝着凉棚走去,“就随便玩玩,就这样穿着方便。”
她才不会告诉谢夔自己的随便玩玩就是想要好好学武,而学到的那点招式,早晚都会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