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怎么说呢，你要说还活着吧，那确实活着，不过你要说死了吧，那也确实是死了。
关键看你怎么想。
白小钱何等聪慧，他见黄健愣住不知如何回答，一下就明白了牛栏山怕是有宗门秘术能苟住性命，却让门下弟子不好当着外人开口。
她也不想多问，只想知道西门还在不在就好了，于是想通了的白小钱上前一把抓住黄健的手焦急的问道：“张大哥，黄大哥可是活着？”
妹妹糊涂啊，站在你面前的是你黄大哥，你张大哥才是噶了的那个！
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黄健怎么也开不了口，去骗眼前这位眼神中全是希冀的小姑娘说他才是黄大哥，于是只好干装神秘道：
“咳咳......这个，魂宗嘛，对吧，总要有点......对吧，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是吧。”
这含糊其辞的说法更是印证了白小钱心中所想，她转头破涕为笑，看向孙不赌满心欢喜的喊道：
“老头儿，黄大哥还活着，他还活着！”
难得道心坚固的孙不赌听到黄健说出这话，心下也是骤然一松，整个人潇洒不羁的气势却又是回来了。
“嗯，我当然晓得，黄道友拒而不走，只身挡下那厉九秋，自然是有应对之法......诶诶诶，丫头你别扯啊。”
白小钱哪能让他如此得意，话还没说到一半便去揪他胡子，一边拔还一边带着哭腔数落道：“那你不与我说，那你不与我说！”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诡佛主骤然降世，我哪能静心说些因果。”
白小钱听到诡佛主之名，脸色又是担忧起来，她再转过身来，看向四处打量的黄健轻声问道：
“张大哥，黄大哥当真无碍？”
黄健麻了。
他机械的点点头，然后快速转移话题道：“孙前辈，这是哪里。”
孙不赌捋了捋乱糟糟的胡子，认真回道：“此间便是太虚最稳固的地界，夜幕阴庭，张小兄弟，你看那天上群星璀璨，脚下大地平缓，到了此处便知自身已至太虚，这才是太虚无尽空间中最常见的景象。”
黄健看着此时虽然看着像是晚上，但星光异常明亮，倒是视野还行，他站在飞钱之上探头向下望去，却见脚下的土地好似草原连绵不绝，但再细看之下，却不知那地上动来动去的影子是不是草了。
孙不赌顿了少许时候，便又指着黄健看不到的远处道：“那条依稀可见的河流，便是上黄泉在太虚中稳定下来的支脉，这种地表支脉往往流淌平缓，相对安全，而被太阴大潮冲入太虚之后，往往会出现在地下支脉中。”
“此前我带着你飞过的那条河道，便是通往地表的诸多路径之一。”
“被卷入大潮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地底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到地表的路啊。”
黄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就看到远处几处明光飞速的朝着三人所在的位置御空而来，他耸然一惊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变化，但一旁的孙不赌却是点了点头道：
“张小兄弟莫慌，是那几个小娃娃逃出来了，这太虚就像是凡界的镜中像，每一寸空间都对应着凡世一地，所以理论上只要能在太虚之内辨清方向，以灵力游走太虚之中，再脱太虚而出，远比在凡世赶路要快。”
“别看这天上无日无月，但这漫天飘荡的灵气，却是远浓于凡世的。”
“当然，修士只能行走于夜幕阴庭之下，再往地下而去，其中所对应的时空，便不是凡间那么简单的了......天道破碎，十方世界坠落，这太虚地下到底有多诡谲，或许没有人能说清楚......”
黄健听着听着就品出味儿来了，要是之前，孙不赌性格喜静，根本不会多说两句话，这会儿倒是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科普”，显然是对牛栏山弟子的救命之恩很是感激。
他也乐得趁此多问些事情，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一来二去没多久，那些明光便快速接近了过来，待到近处时，黄健才看清原来来的是八九个组团的正道修士，正是云娥仙舟、金鼎宗还有那个魁斗山的弟子，以及几个散修。
宋清歌一马当先，一柄玉白色的飞剑在夜里翻舞，拖着一条玉带似的尾迹眨眼间就到了众人身前。
他先是抱拳对着孙不赌一拜，再然后便在白小钱和黄健身旁寻找起来，当他没有看到西门的身影时，整个人猛地一震，楞在了半空。
白小钱此时眼眶还红，再加上黄健一脸迷惘的表情，宋清歌只觉得心下一沉，不敢置信道：
“黄兄他......”
“......”
黄健看着来到跟前跟着一起震惊错愕的众人，颇为无语的闭上了眼。
明明救你们我也有份，怎么现在全都是找伟皇的？？
我就这么像个配角吗？
mVp能拿mVp他能少得了辅助吗！？啊！？
今天的柠檬，真酸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闭眼，更是让所有人心中一痛。
“不可能......不可能啊......”
宋清歌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他虽无冥榕根内种种记忆，但翻阅自己所印刻的记忆片段，听闻当下正道诸人互相印证的消息，也能知晓是西门费尽千辛万苦，带着大家走出了冥榕地底。
宋清歌一向心怀侠义，对此等救人举动更是推崇，再加上他跟西门也算有“旧”，一时间根本不敢相信，迷路的人都出来了，那带路的人居然没能走出来。
“为何.....”
此时他身旁的一位云娥仙舟的弟子却是眼眶微红的哽咽道：“黄道友可是为了阻那胭罗妖人......好叫我们能逃出来？”
这一下就相当于把西门的动机点明了。
西门，是为了众人能活，只身赴死去了。
如此奋不顾身之举，简直令人敬仰！
正道之光，不过如此！
一时间众人动容至极，两个仅存的仙舟弟子瞬间抱作一团“姐姐妹妹”的哭了起来，最后方那位魁斗山的修士更是仰天长啸一声，语气之中尽显悲凉：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喊罢还快速绕行到黄健身前，脸色悲伤又郑重的说道：“张道友，我乃魁斗山大弟子晋长河，之前所言丝毫无虚，我魁斗山愿与牛栏山永结世好，倘若牛栏山有何难处，我魁斗山定义不容辞！”
说完还从腰间掏出了一枚墨色令牌，一把塞进了黄健手中。
“这是我宗真传令信，以后黄道友若有吩咐，晋某万死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