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门再次下线跟东方几人确认他们准备好了的时候,他便跟孙不赌说道,可以准备下去了。
然而孙不赌并没有立刻动身,反而按住了跃跃欲试的西门和黄健。
“人多易生变,等他们灵力不支先落下一批,我们再走,如若抱着拼死一搏的决心倒是无需顾忌,但现在我们却做不得这出头鸟。”
听了孙不赌的话,西门深以为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空中这么多人,虽说大家很有默契的没有斗法引出光亮,但嘶嚎叫骂声仍不绝于耳。
这些人门派各异,势力不同,想让他们团结一心是不可能的,最正常的结局就是互相拖后腿,然后齐齐困死在冥榕根下。
他们死不死的西门不关心,但是如果影响到自己和小钱姑娘等人脱困,他可就要骂娘了。
所以,先等这些聒噪的修士下去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没多久,一大批三、四境修士就支撑不住了。
在哀嚎和求救声中,无数昏暗的身影落向冥榕树冠,如若没有意外,他们将成为这长恨天中,第一批常住客。
就在这群人呼号哭求毫无用处之际,一位堕魔的三境仙修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听他狂笑了一阵,然后以全洞可闻的嘶吼声传音道:
“那胭罗教的鸟人可在?”
不少人为他这几近于找死的行为捏了一把汗,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位胭罗教的红衣男子,不知藏在了阴影何处,并没有回应。
“哼,好很好,浮屠山的苏长老可在?”
苏途尽一身修为刚踏破五境,此时为了避险高悬在最高处,见邪修内部都不应声,自然不会去理会一个魔教杂鱼。
“哈哈哈哈,好,很好,同为魔教,天天被正道追打,你不救我,正道这群狗东西天天仁义道德,此时也不助我,很好很好!”
正当这位邪修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空中突然有人回了一句: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哪个正道会救?”
“谁!”那邪修好似发了疯一般,抡着不知道什么武器打向了出声的方向,然而那里并无法器相撞的声音,显然出声的人早已改变了方向。
“诛我是吧,诛我是吧!好,好得很!脚下这长恨天,我郭某自知十死无生,既然我能死,为何尔等死不得?”
这魔教的邪修行为越发癫狂,他张开双手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大道无情啊大道无情,莽苍山如今只剩我郭世一人,既然尔等不愿救我,那便跟我......”
“一——起——死——吧——”
说完,郭世也不等众人反应,悍然自爆,将一身血肉及灵力,洒作漫天火焰,瞬间将整个地下洞天,照的灯火通明。
“疯子!!!快走!这是肉身琉璃火,沾身便燃,除非燃尽否则绝无熄灭可能,快跑!”
“树影!树影断了!涎影蛇出现了,快跑啊!”
“往下跑,冥榕根系盘错,尚有无光之处,快走!”
西门被骤亮的火光刺的睁不开眼,整个人还在为魔教邪修的疯狂自杀行为震惊,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裹挟了自己,朝着下方急速冲去。
孙不赌动了。
不动不行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跑,谁跑的慢,谁的影子就会被涎影蛇杀死。
西门和黄健只觉得身边的狂风化作无数拳头在自己身上猛击,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被孙不赌拖着来到了冥榕根下。
冥榕之根粗壮无比,虬结交错,一支根须便如一堵墙般巨大。
孙不赌带着三人,甫一落入根中,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他本能的闭气,然后捏住三人的鼻窍,沿着昏暗无光的方向,灵活的闪身进去。
可还没走出多久,他便觉得腰间有人在敲打,猛地回头,却看到西门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表情痛苦的在向他摇头。
“要......呕......要记路。”
孙不赌脚下一顿,眼睛飞速的转了一圈,回忆了一下刚才来时的路,然后点点头继续拉着三人往下沉。
直到四周再无光亮时,他才停了下来,将西门和黄健二人扔在一支粗壮的根上,将白小钱从身后的道袍中拉了出来。
“老头儿,没事吧?”
“无碍,体内无异,那气味无毒,大概是冥榕本身的味道。”
西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摇匀了,他一边干呕着,一边摸着身旁的根系站了起来,朝着孙不赌说道:“孙前辈,得把你刚才走过的路说给我听,我们进来多久了?”
“灵台击鼓十四次,大概半盏茶的时间。”
西门听得这种计时方法大为震撼,他看着孙不赌的胸口问道:“心跳也能计时?”
孙不赌面色严肃的点点头道:“四境之后,肉身可控,之前你说每盏茶时间便要与那东方大帝交流一次,我便暗自提醒自己,若能记得,则灵台鼓响三十回,便要点晕你。”
卧槽,10分钟才心跳三十下,老孙你这心跳的有点慢啊,再慢点就要噶了啊!
西门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他还不知道这次急着冲进来,到底是赶在了涎液滴落的哪个阶段,万一刚好马上就要迎接下一波,那真是一点信息也传不回去了。
他赶忙让老道士说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走的,周围什么情况,这一说一听一校正,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黄健也在旁边听着,仔细的记着孙不赌说的路线,觉得记得差不多了,便跟老道士打了个招呼。
孙不赌便一指点在他俩头上,将他们两个送下了线。
...
望江市,西门工作室。
西门和黄健纷纷醒来,由于电脑前的摄像头就面向他们的行军床,所以他们一有动作,那边等的心焦的东方就喊了起来。
“来了!西门,听得到吗!”
西门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两步跨到电脑之前,一秒也没浪费的就开始向东方三人转述起孙不赌刚才说的路线来。
“我们是从一个巨弧的根弯处进来的,一连穿过了三个大的向右蔓生的根圈,然后沿着一处似墙的巨根再往左......”
由于这段路也不是西门亲眼所见,只能孙不赌说什么,他就转述什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快到最后的时候,有一处岔道却是急得忘记了。
“好像是向左。”西门皱着眉头仔细回忆道。
“不,是向右啊伟皇,向左是上个路口。”黄健在一旁提醒道。
这不是黄健第一次开口了,很多西门记忆不清的地方,黄健都做了补充,然而这次两个人的记忆产生了冲突。
“仔细想想,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个岔路吗,想想你现在所处的周围环境如何?”
“太黑了,看不太清,但我身后是一堵根墙,印象里右手边好像是空的,那来时应该就是向左啊贱婢。”
西门这么一说,黄健也拿不定准了,他急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然后又大叫道:“说不定还有时间,我回去问一下。”
说着就要躺回去。
东方看到这一幕便朝着西门说道:“这是第一回,等一会儿回去,先感受下重置记忆是个什么情况,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和老三他们再核对一下,等你下次回来,再告诉你怎么走。”
“嗯,我知道。”
西门重重的点点头,看着躺回去的黄健紧张的满手是汗。
谁都不知道重置记忆是一种什么体验,这种算是间接影响本体记忆的状况,让他既兴奋又惶恐。
苏橙也在记录西门说的路线,但她的记录方式跟东方和老三截然不同,东方是以自己理解的方式画路线图,老三则是直接录音。
只有她,直接推来了一个移动托盘,在用一些橡皮泥一样的材料,按照西门说的路线徒手堆构三维空间。
西门不时转头看一眼苏橙塑出来的树根,又转头看一眼黄健,直到过了5分钟黄健还未曾返回,西门便觉得,那边可能出问题了。
“不太对劲,我先回去了”
西门打了个招呼,转身躺回床上。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便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变好了,小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稍微伸了伸腿,骨断处仍然隐约作痛。
他挣扎的爬了起来,看着身边略有些懵逼的黄健和四处打量周围的白小钱,以及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孙不赌,开口问道:
“孙前辈......我们这是,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