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脚步一顿,阴森幽暗的环境让他们不自觉的心中有些打鼓,东方半只肩膀藏在西门后面,顶了顶西门的背,示意他说两句话,问清楚状况。
西门看不清前人是谁,但他能从室内的幽香中闻出,对面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生气的女人。
至于为什么生气,他属实想不到。
难道刚才进门的时候,迈错了脚?
诡异又沉默的气氛让三个人的心越跳越快,鸡皮疙瘩也开始应景的从皮肤上挤出来凑热闹了。
老三见西门很久都没有动作,于是低声说道:“要不直接拜吧,拜完赶紧走,我他妈腿有点软......”
“鞠躬还是磕头啊,宗主没说啊?”西门稍稍后仰,轻声问道。
“磕头,磕头诚意高!”东方立刻拍板道。
话音刚落,“咚咚咚”,三声沉重的膝盖撞地声便依次响起。
秒跪。
丝滑。
毫无心理负担。
“祖师在上,受我等一拜......”三人赶忙低头,将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地板上。
反正是游戏,磕就磕了。
如果你非要较真这不是游戏,那在真实的修仙世界里,给祖师磕头更不寒碜。
三个人“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后,见对面的祖师毫无反应,也不敢停,只能一直磕着。
“我说,脑门都疼了,还得磕几个?”
“都磕到这份儿上了,不行凑个六六大顺吧,吉利。”
“......”
“那他妈不还得磕五十多个???”老三瞪圆了眼睛侧头看着西门,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瞬间高了一度,把虔诚磕头的西门吓得一哆嗦。
“别说话,祖师过来了!”东方低声喊了一句,让另外两个瞬间闭上了嘴。
三人心中均是一凛,趁着抬头间隙略微一瞟,果然发现了一双浑若天成的玉足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到了三人的前面。
肌如雪,踝似玉,脚趾若豆蔻,不似人间凡物。
西门跪在最前面,凝视着这双巧夺天工、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的玉足,便觉得自己失去了对视线的控制,直想要沿着那均称修长,宛若秋藕一般的小腿向上看去。
不止是他,屋内的三个人都是如此,不知何时,他们的心中便烧起了一团火,让他们忘记了磕头,忘记了跪拜,只想不断的仰头,一堵面前人的芳容。
但下一刻,三人的视线便卡在了女子的小腿胫骨上,再也移不上去了。
脖颈处的肌肉如同灌了水泥一般,再难移动半分,可他们三人浑然不觉,只是挣扎着想要继续抬头。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嗤嘲意味的冷哼从头顶传来,面前的仙女,开口说话了。
“三魂缺法,七魄失灵,统统都是废物!”
七分冰冷,两份厌恶,又带着一分魅惑的御姐音让三个人浑身一震,尽皆失神。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就感觉到一阵香风飘过,然后头顶便传来一阵剧痛,视野瞬间陷入了无穷的黑暗中......
东方闭眼前,最后一丝恍惚的意识告诉自己:他们三个......
似乎被祖师嘎了......
...
魑魅殿外,杜常正在殿前踱着步子,略有些不安的等待着三人下来。
可没成想,刚听到三人磕头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惊天巨响,二楼的地板直接被轰出了一个骇人的大洞,三具烂泥一般的尸体便从洞中混着木屑尘土,掉了下来。
摔在了一楼大殿内,眼见是没得活了。
杜常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但随即他额头的青筋便鼓了起来。
这女人疯了?
杜常气愤的仰起头,看了看正在逐渐收拢恢复的大洞,朝着二楼的窗户愤声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艹,老子新招的弟子,你一掌打死三个,干嘛!!造反啊!!??”
说完,一拢衣摆,便气冲冲的朝着殿内走去。
他要去问问二楼这个疯婆娘,明明是她要自己招人,为什么招人来了又要打死他们,还好自己留了一手,先让他们合了藕身,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白干了?
杜常铁青着脸,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发出的每一声吱呀,都再一次助长了他心中的怒火。
然而,当他一路走到魅堂之前时,将手放在门板上即将推开的时候,他的动作却明显顿了一下。
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可一想到东方三人的死状,杜常纠结的脸色便又黑了下去。
进!
必须进。
得跟这个疯婆娘讨个说法。
于是杜常猛地推开了门,一步跨了进去。
与刚才东方他们三个进来时的场景不同,此时的房间内,窗扇俱开,屏风尽敛,光明泼洒,茶香悠然。
左侧屏风早已收起,屏风后那张帷幔轻遮的红木闺床,也在春意盎然的房间里,露出了它的全貌。
右侧的墙壁上,那张“墨簪红衣金缕遮面仙女图”诡异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青簪白裙持扇遮面妖女图”。
图中女子身材窈窕,形神妩媚,桃眼黛眉,灵眸传情,一眼看去心下畅快,连穿堂风都明媚了几分。
然而杜常全然不顾这些,伸出颤抖的胳膊,指着窗前品茗的女子,咬牙切齿道:“姜狐!你又发什么疯!”
窗前的女子也没应声,只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如弱风扶柳般姿态优美的回过头来,满眼深情的看向了杜常。
此时看去,长相与那墙上的挂画,相似十之八九。
“你少来这套,是你让我从十方世界中招魂,重振魍魉宗,我如今找了三个弟子,你又给我打死了,你什么意思,说!今天不说明白,我......”
杜常说的话,前半截还有声有势的,到了后面,“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脸都憋红了,终于憋出一句:
“我,饶不了你!”
名为姜狐的女子听了这话,不仅不恼怒,反而一双如水的眸子都亮了几分,但随即她便乖巧的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歉然一礼,轻启朱唇道:
“奴家知错了......”
眉眼低垂,惹人生怜,声音软糯,勾人心魄。
怕是任哪个男人在此,也再不能生起半点火光。
此,即为魅。
然而,杜常习惯了。
他早就领教过这个女人的一切招数,只见他熟练的抬起左手捂住双眼,然后右手捏住鼻子,瓮声瓮气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解释!我今天必须要个解释!”
“那你想奴家怎么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