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二十八年。
中宫得九殿下,帝王大喜,于安国寺求名“应绝”。
得名不祥,帝王回避,众卿远之。
同年腊月,中宫薨,九殿下襁褓之中离居皇宫,养于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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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四十二年。
边夷冲突,连失三城,镇边军小将横空出世,耗时四十天逆转战局擒杀夷王!
夷王已死,又诛其血脉,屠杀一城,悬尸曝晒,手段非人,功不抵过。
小将扣押回朝,被秘密处死。
同年,九殿下起任镇边军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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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四十三年。
九殿下协统衡远一战——胜。
九殿下协统屠戮山一战——胜。
大大小共计十五场战役,无一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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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四十四年。
九殿下北调,任护北军偏将军。
同年发起战役,夺敌半数疆土。然,手段偏激,血染半壁,杀敌一千,敢赌自身八百,帝王怒斥,召其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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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元帝四十四年。
九殿下左迁大启东屯军校尉。
在职期间,东屯军战功累累,却因行事诡异,作风邪气骂名同样累累。
所过之地,犹如蝗虫入境,寸金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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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四十五年,
九殿下又往西边阳朔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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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四十六年。
九殿下出走半生,东西南北打了个遍,归来仍旧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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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朔。
一只胖嘟嘟但是灰头土脸的胖丫头背着个硕大的包袱,埋着脑袋对着一张灰扑扑的地图聚精会神。
她看了很久很久,才终于严肃着脸,小手啪的一下指下去——
“是介里~”
只见圆溜溜的手指头下,倒倒放着的地图又被她戳了个大坑。
但是胖丫头满不在乎,将地图一收,往自己包里甩,小腿一迈,小手一挥——
“出发,爹爹,梨子来了!”
激昂奶气的声音一阵阵地荡着回音,胖丫头保持着这样豪迈的姿势没有动。
直到旁边窸窸窣窣地,小小声地传来了一句——
“姐,皇姐,爹爹?”
在小胖丫头的旁边,还有个大胖小子。
大胖小子人小小地,比傅锦梨还矮一头,一头乌发却比他姐姐还长。
乖顺地贴在脑后,走起路来一荡一荡地。
眼珠子一晃不晃,瞧着不机灵
傅锦梨等到了这一句姐姐,才算是满意地收回手。
然后慢吞吞地,磨磨蹭蹭地又从大包袱里翻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图册。
图册上张牙舞爪画了个大嘴线条人。
线条人乌漆嘛黑,只有一双眼睛画得还算传神,凤眸,细瞳,挑尾
“这是爹爹~”
将画册凑到小男孩儿面前,傅锦梨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乐呵呵道,“姐姐,厉害~”
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带弟弟找爹爹的,找得到!”
弟弟慢半拍地“哦”了一声,眼睛木木地盯着画上乱七八糟的“爹爹”,机械似地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眼中没有光,像只小木头人。
但傅锦梨没在意,牵上他的手,带着小男孩儿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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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四方驻军合称“三鹰一鹫”,其中一鹫指的便是这临水的阳朔。
不为别的,只因军风如此——不服拘束,冷眼生死。
且听闻阳朔领帅一主一副,皆是十七八的少年郎。
可就是这样奇怪的一方守军,却偏偏地位稳居四方之首,想来是英雄出少年,豪杰尚幼齿。
而此刻传奇的主帅两人,却是闷着脑袋在外边山头上坐了半宿,翻来覆去该想的都想完了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怪你。”
说话的人年纪不算大,有少年人的声线,却没有少年人的活力朝气。
他仰着头,看天上月,月下的一张脸如水如玉,俊秀逼人。
偏过头去,“啧”了一声,冷笑道,“不说话?不说话也赖你,迟早有一天把你打死就老实了。”
在他身旁,同样盘腿坐着个人。
长相同样出色,只是偏硬朗些。
他瞥了一眼说话的人,什么都没讲,只是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捏着拳头就揍了上去。
很快,两人打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让谁。
“周意然你他爹——”
“九殿下,周意然他爹,叫周天。”
“……”
打得突然,下手又重,等停手的时候撑着地都站不起来。
可偏偏天要亮了,两人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晦气相互搀扶着回到营地。
只是这走到营外,天光才见亮,互殴得一肚子火的两人又遇上了事儿——
好小一个大胖丫头窜出来抱着当朝九殿下,阳朔副帅的腿儿叫爹爹。
胖丫头身边的小男孩儿有样学样跟着抱上了阳朔主帅周意然的腿,抬头,也喊了一声爹。
阳朔驻军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