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哪里又是拍不拍的问题了。
“不许,不然将你俩一道扔出去。”
傅应绝很是坚决,表示此事不容商议。
“坏!”
傅锦梨立刻气呼呼,像个一点就炸的小爆竹。
“扔掉,爹爹扔掉,小梨子哭哭!”
她自己出门一趟都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遭似的,又哪里知晓什么干净不干净的,根本理解不了老父亲的心情。
犟得很,抱着她的小龙就往外走。
“小梨子,扔掉,寄几回来!”
她才不怕,爹爹扔掉,是骗人的!
就算真的扔掉了,小梨子自己跑回来!
她手中憨头憨脑的胖龙,大嘴一张,实在碍眼。
小孩儿本就不高,提着这么一个,五短身子,走着像个小鸭子。
傅应绝“嘶”一声,惊觉她是要上房揭瓦。
几步走过去,连人带龙提在手上。
“胆子肥了?今日敢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眯着眼,小声威胁。
小孩儿两只手抱着小龙,胖脸艰难地从它的龙角上露出来,挤得脸上的软肉堆做一团。
也不挣扎,就着这个姿势同他商量。
“不收拾,爹爹不收拾,弟弟生气。”
“它生气?”傅应绝哪管着便宜儿子生不生气,提着人就往回走。
“我管它气不气,它气上天了,我也是说打就打。”
嘴里说着狠话,苏展来时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顿在门外,忍不住分神道一句简直是大放厥词!
不过他不敢说,只跨过殿门,疾步走去。
“陛下。”
“南度公主求见。”
傅应绝:“不见。”
“……”
小奶包被拎着坐在椅子上,怀里搂着胖龙,翘着脚丫子,一小团窝着在里边。
傅应绝想将那破龙扯出来,不出意外地纹丝不动。
当即便气笑了,可不敢对着小孩儿发,唯有迁怒。
“要找回家的的路去鸿胪寺,要找猫找狗去兆尹府。”
“要找朕就说不在。”
浑劲上来了,苏展已经习以为常。
以前还好些,整日里情绪还算是稳定的,自从养了小殿下,也不知这么乖一个人,怎么能别得他成天跳脚。
傅锦梨感觉到自家爹爹那点挠痒痒似的力道,歪了歪脑袋。
见他笑得都有些狰狞了,想了想,将小手放开,任由他把龙抽出去扔在一旁。
苏展说,爹爹是大小孩!
爹爹不懂事,小梨子要让让。
不过让归让,她还是要教训他两句的,于是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啪!”
“不乖!轻轻呀,弟弟哭!”
傅应绝:……
后槽牙暗暗磨了两下,当即就抬了手。
“好大的威风。”
将奶团子那虎着的小脸扯了扯,肉嘟嘟的在他手底下变了形状。
手感极好。
小孩儿傻乎乎地,被傅应绝欺负的时候,总是站着不动。
他没用力,不疼。
“低底,七七,小梨几坏哒。”
有点委屈,又有点呆愣,傅应绝总算是心情好了些。
待他终于松开了手,傅锦梨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脸。
见傅应绝眉目舒展了,她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肩膀上,实在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担。
爹爹太爱生气了,怎么办。
每次哄,小梨子都累累!
苏展也是极懂眼色,趁着这个间隙,又道,“本不该惊扰陛下,只是这南度公主,不愿回去。”
傅应绝看着傅锦梨这可怜样儿,哼笑一声,坐在她身旁。
而小孩儿立刻就悄悄地往旁边藏了藏,将自己团成颗小胖球,就怕遭殃。
傅应绝这心情,诡异地就通体舒畅了。
自己整日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总算是偶尔得几日翻身日子过。
心情一好,又好说话些。
“不愿回?”
“我大启不养闲人,叫她不要多做纠缠。”
可再如何说,最后还是见了一面。
詹十鸾跪拜在地,是行大礼。
傅应绝微挑了眉,“公主有事便直言,无须行此大礼。”
詹十鸾却摇摇头,“该当多谢陛下,多谢小殿下。”
也多谢周意然。
可周意然回来后,就称病不出,西山之上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他实实在在伤重,她也不敢打扰。
她抬起头来,字句认真,“烦请陛下,着使臣到了南度后,便同那头说是十鸾染疾而去。”
“自此,南度再无十鸾公主。”
她流离在外的这几日,很是艰辛,却觉得处处鲜活。
有人为善,有人作恶,却全是与以往提线木偶一般的日子截然不同的。
她规矩了十几载,皇室予她尊崇,却也压得她喘不过气。
父王的宠爱也只是将她精心培养成一樽玉罢了,那样的日子,叫人厌倦。
傅应绝没太大反应,余光看着傅锦梨悄悄摸摸地挪到了椅子角落处,小脚一点一点地要下去。
他不动声色,“公主可要想清楚,外头日子可不是这么好过的。”
嘴里敷衍地客套着,手已经悄悄挪到了小孩儿的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