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从离山找到的？你去离山了？”
陈素立刻反应过来，她顾不上手中的灰灵矿，抓着关郁金的肩膀，从上到下细细查看，“你有没有受伤？离山那么危险，你怎么能自己去那里呢！”
眼见陈素即将开始唠叨自己，关郁金干脆反问道。
“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离山吗？”
“……不知道。”
即将出口的训斥被这句反问噎在喉头，陈素最后只说出这三个字。
而云空青则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
“师尊住处的书籍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舆图也不见了。”
“想来是小郁发现或听说了什么，便想找出些线索……嗯？难道就是这灰灵矿脉？”
关郁金连连点头，不愧是宗门大师兄，脑袋就是好使。
接下来，关郁金将无极派的密谋与她在离山的遭遇，简略说明了一番。
陈素听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无论是离山有灰灵矿脉，还是关郁金竟然能打败练气后期的妖兽这件事。
小郁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就算有白虎帮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小郁你不是才突破练气吗？怎么就学会法术了？”
没想到就算囫囵带过去，陈素还是抓住了重点，关郁金只好空口编瞎话。
“这不是想着无极派太气人了，我昨晚找到书籍，彻夜研究了下基础法术，没想到就用上了。”
“那条巨蟒本身也不会法术，真实实力可能不过练气中期。”
“而且，大白才是主力，我只是在旁边用法术协助它而已。”
趁着白虎口不能言，关郁金把大部份功劳都推给了它，并且隐去了为其炼制丹药祛毒的过程。
毕竟法术一晚速成就算了，至于炼丹？关郁金想破脑袋，也没办法把这件事圆回去。
白虎似乎听懂了关郁金的话，它抬起脑袋，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不解。
人类，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都说高明的谎言七分真三分假，不管白虎信不信，反正关郁金信了，而且，她这番真假混合的话语，陈素听后深以为然。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陈素使劲揉了揉关郁金的脑袋，“没想到小郁你这么有天赋。”
“嘿嘿，没有没有，碰巧而已。”
关郁金挠挠头，一副害羞的模样，见云空青笑着看她们两个，关郁金想起什么，正色道。
“师兄，我想好了。”
“我决定接下掌门令。”
手掌摊开，拇指大小的掌门令就在关郁金手心。
“你想好了？”云空青问道。
“嗯，想好了。”
关郁金郑重点头，“师尊她老人家既然如此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好。”云空青欣慰一笑，他没想到关郁金竟然如此快就想通了，本以为她还得跨过那道坎才愿意考虑此事。
“你也不必有太多压力，师兄会尽全力帮你的。”
“师姐我也会的！”陈素连忙附和。
“多谢师兄师姐，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研究一下，灰灵矿脉，还有无极派与百乐门的事情吧。”
“百乐门？此事他们也参与其中了？”
云空青的眉头微微皱起，百乐门算是天剑州近十几年崛起的新兴门派，据说其多乐修，基础心法与合欢宗类同。
而百乐门与万剑宗相距不过一条幽河，算得上是比邻而居。
如今邻居都对自己家虎视眈眈，云空青不得不为宗门担忧。
“应该是不清楚，不过，他们和无极派的想法倒是一样。”
关郁金简述了刚刚蒋道德过来做说客的事情，云空青既是感叹又是惋惜。
“小郁真的长大了，不过蒋道德他……算了，不提也罢。”
“那么关于此事，掌门你怎么看？”
怎么感觉我成了元芳……关郁金内心吐槽，是不是还得接一句，此事必有蹊跷？
关郁金虽然内心活动丰富，但面上不显，她沉吟片刻后开口。
“灰灵矿脉此事，虽然不知无极派从何得知，但宗门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他们既然明面上失败了一次，私底下肯定还会有小动作……他们掌门是什么境界？”
“两个月前突破的筑基大圆满。”云空青答道。
关郁金估测后道：“筑基大圆满，虽然不能深入离山腹地，但也基本能在里面逛一圈后全身而退了。”
“不过他才突破，想必不会轻举妄动。师兄，三个月后是不是有宗门大比？”
“确有此事，是天剑州内的宗门大比，前两名可以参加玄洲大比。”
云空青点头，天剑州大比由奉仙阁与天剑州州府共同举办，估计有将近二十几个宗门门派参加，虽然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大比质量不好说，但也是二十五年一次的盛会。
上一次的大比，万剑宗派出的正是关郁金等人逝去的师尊，并夺得了第五名。
“据我偷听到的情况，他们这十天会有所行动，不过掌门应该不会轻易出马。”
关郁金回忆着偷听到的谈话，接着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是这样想的。”
“我们万剑宗现在没落，但也有一些底蕴，若是能在宗门大比上展露一些头角，应该能让百乐门放弃这个想法。”
“那无极派呢？”陈素追问。
“他们既然知道离山有矿脉，肯定不会轻言放弃。”
“所以我打算……”
关郁金附耳说完自己的计划，陈素和云空青都笑了。
“掌门思虑如此周全，我等就放心了。”云空青拱拱手，笑容更盛。
“师兄，你就别老逗我玩儿了。”
关郁金无奈，这个大师兄怎么人前翩翩君子，人后却老爱开玩笑。
“师兄，既然如此……”
陈素这时却转头看向云空青，欲言又止。
“嗯，是得带她去看看了。”云空青回答完，看向关郁金。
“小郁，去看看师尊吧。”
-
半盏茶的时间后，差点以为要被背刺去地府见师尊的关郁金，来到了一座座牌位前。
这里供奉的是历代掌门，足足有四十八位。
据宗门纪实记载，最上头那位还不是祖师爷，万剑宗的历史应该更长久。
不过如今没有丝毫传承，宗门也没落了，所以后辈们都把最上头那位当作祖师爷祭拜。
“小郁，虽然知道你不想接受师尊离开的事实，但你既然已经了了他的遗愿，师兄觉得你还是得来此处看看，希望你不要责怪师兄。”
云空青在一旁解释，关郁金沉默地看向最后一座牌位，上书“景和真君”，正是她素未谋面的师尊。
感觉到窒息般的心痛，关郁金甚至还有心思想：
除了身子太差受不得凉外，原身离开的原因，估计和一直照顾她的师尊逝去也有关系吧。
“小郁？你真的接受不了，就……”
见关郁金迟迟不动，云空青不忍心，刚想带着关郁金离开，却见她将长袍一撩，跪坐在地面其中一个蒲团上。
沉默地接过陈素递来的三炷香，关郁金在诸位前辈的注视下，拜了三拜。
一拜谢师尊，虽未谋面，也多谢您十五年的照顾。
二拜别原身，既已离开，别再眷念伤怀，我会替你照顾同门，完成师尊遗愿。
三拜警吾身，守原则，惜性命，此处弗“仙路”，万事非儿戏。
天才陨落，杀人夺宝，才是此间常态，务必慎重、慎重、再慎重……
待关郁金拜了三拜起身后，她的眼神坚定清明，原身的执念似已散去。
紧接着，她的手指冒出血珠，并将其涂抹到掌门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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