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钰和棠岐又来到姚桐的住所,翻查尸体。
棠岐再次检查完,卷着工具,把布包收回怀里,认真说,“没有再发现其他线索,你那有收获吗?”
“有点,但不多,我的人查到,姚桐生前欠下许多赌债,被赌坊的人多次殴打过,因姚姬在善仁堂与云舒发生过口角,姚桐以此为借口,上门勒索过银钱。本想再用这招勒索李珍,却遭到抵抗和拒绝,正巧被云舒遇见,把他揍了。后来在一个酒馆外,他又与人产生摩擦,再被暴揍一顿。死亡当晚,他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外出过。”独孤钰说。
他说话的同时,棠岐再次仔细检查这间房,“房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损坏,窗户完好,茶杯碎在地上,表明那晚他正在桌边喝茶,凶手破门而入,一番殴打之后,再一剑刺入颅顶,致其死亡。姚姬说看到云舒杀完人跑出来,但那么黑,姚姬未必能看清凶手模样,说不定只看个背影,就认定是云舒,若推测成立,凶手或许是个女子,与云舒背影相似。”
这时,独孤钰忽然警惕的问,“谁在外面?”
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不同。
棠岐瞪大眼睛看向他,似乎在询问什么事,他没有感觉到异常,却也一同小心起来,站在原地不动,保持警惕,竖耳倾听。
“主子有请!”
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飘来。
从声音判断出,此人武功不俗。
两人面面相觑。
一个勉强能自保,另一个除了会逃跑,毫无还手之力。
......
沐青躲在暗处,跟着姚姬,一路从府衙到她家,再守在门外,啃几口干粮,喝几口水,再把水壶别回腰间,计划做长期跟踪准备。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认为此人鬼鬼祟祟,定不是好人。
在看见影子时,二话不说,直接拔剑相向。
自从认识了云舒,她也喜欢用“先下手为强”这一招了。
对方抬剑一挡。
两人四目相对。
她看清对方,“怎么是你?”
原来认识,便收回剑,插入剑鞘。
男子一脸严肃,身板周正。
她又不解的问:“你到这里做什么?”
“主子有请!”男子严肃的说。
......
大牢里,
狱卒打开牢房门,对里面端坐在稻草上的云舒说,“提审!走吧,沈小姐。”
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个狱卒是谁,上次见到王爷,他卑躬屈膝,极尽谄媚。
虽然因姜柏松中毒死亡一事,他警惕云舒,但出于惧怕王爷,也耐着性子,学会对她好好说话了。
她捡起那只擦有毒素的证据碗,站起身来,经过狱卒身边时,随手一扔,“喜欢就拿去。”
他忙接住,赔笑道:“沈小姐是个聪明人。”
锁上牢房,快速追上她,尽责的将她再次带进那间刑房,弯腰恭敬地退出去。
“我会带你出去。”
刑房里,只剩下两人相对时,王爷面无表情地说。
他原本俊朗的皮囊,冷酷的面庞,冰冷的眼神,这次倒有了巨大变化。
眼神深邃且神秘,充满故事性。
这莫名其妙的转变,只展示在她面前,若是放在其他花痴姑娘身上,估计早就心花怒放,百依百顺了,但她正相反,更加狐疑和警惕。
而且她本就是个冷静的人,自从那次在河边,误会沐夫人伤害母亲,差点伤到沐斯年,事件之后,她知过必改,愈发冷静,对于亲朋以外的人,可以说是冷漠。
所以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刑房里鸦雀无声,冷言依旧守在门口,站如松。
王爷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
既然如此,云舒便也定睛看去,仔细端详起来。
几次相见,他始终一身紫袍,一度让人怀疑,他常年只穿一件衣袍,永不换洗。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大权,耀国唯一现存的王爷,皇上也要忌惮三分。
身份如此贵重,不可能常年不换衣服,还没嗖味。
相反,只要他出现,总能闻到淡淡的莲花香,沁人心脾。
或许他拥有许多同款式的紫袍,款式一样,花纹一样,就连腰带和腰间玉佩也一模一样。
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这时,他袖口绣着的白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白莲吗?
因为她自小就喜爱莲花,尤其是白莲,为此,爸爸特意买回一只花瓶,插上一朵白莲,三日一换新。
爸爸工作很忙,却还硬挤时间,熬夜练习针线活,只为在她袖口绣上一朵漂亮的白莲。
每当看见她舒展的笑容,爸爸便心满意足。
长大后,她才知道,爸爸对她缺少母爱这件事,一直深感愧疚,所以极力弥补,又当爹又当妈,毫无怨言,但凡她想要的,哪怕只是随口一句,爸爸都记在心中,慢慢去为她实现。
自从爸爸去世,她的袖口就再也不见白莲。
但每当见到,她都会不觉想起那个疼爱她的好爸爸。
“有我在。”
突如其来的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才发现,自己在出神,眼前一片模糊。
轻眨下眼睛,流出一滴滚烫的泪水。
原来她内心一直思念爸爸。
“子欲养而亲不在”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落泪时,他眼眸微闪,抬起手,靠近两步,似乎想要为她擦拭泪水。
而她下意识后退,与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草草一擦泪痕。
还自动忽视掉他奇异的动作,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并没有答应你的要求,不是你的下属,也没有你想要的秘密,恐怕王爷要失望了。”她还记得他上次来时提的要求。
“若我无条件带你出去呢?”他问。
她习惯性三思后,才回道:“无功不受禄,若你能让案件推迟,容我宽裕的调查时间,我答应你,无条件为你治病。”
其实她为他治病,也是因为答应了沐斯年,本也没想着提条件,如今不过就是直说出来,对她没有任何损失。
他苦笑,“依你。”
转头吩咐道:“冷言,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