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和南宁知听了,都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掩饰。
“脸上没嘴,是好看,哈哈。”沐青还重复一遍。
“你是沈云舒?”少年仔细瞧着云舒,不太敢认,他一直专注于在书院读书,上次回家见她还停留在两年前。
那时她身形消瘦,脸色蜡黄,头发干枯,而如今站在面前的人,身材匀称,肌肤吹弹可破,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人,与印象中的她,有天壤之别,简直毫无相同之处,说是两个独立个体也不为过。
后来母亲来书院看他,提起她,就满脸对笑,夸赞不停,说是病好了,可他学业繁重,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直到现在借母亲生辰为由,才得以请假回来,顺便看望痊愈的她。
“你们不是姐弟,是兄妹?”沐青听见他直呼云舒大名,却也知道云舒只有一个弟弟,便纳闷的问云舒。
景容漫不经心的接话说,“两人看起来年龄一般大,云舒可不是作妹妹的人。”
又饶有兴趣的看向云舒,“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都不愿喊你一声阿姐,突然很想知道呢。”
云舒没搭理景容,只是望着少年,“十安,我是你姐姐。”云舒原本记忆中,对十安很陌生,连样貌也记不大清楚,不过亲眼看见他时,还是有依稀的记忆。
沈十安眼睛更亮了,可从未与她正常相处过,也不懂得如何交流,便傲娇的别开脸说,“我不记得了。”
云舒看他衣服破烂,裸露在外的手臂及后背,有多处刀伤,擦痕,连胸口也未能幸免,有几条很深的抓痕,从这些伤痕上,能料到他遭受的磨难,若不是沐青和景容恰巧遇到,真不知他会怎么样。
她先拉着沈十安,一一介绍大家给他认识,“这是沈十安,我的弟弟,我们同天出生,我比他大半个时辰。”
他也礼貌的打招呼。
“同父同母同日出生,除了个头差不多,别的没有一处相像,这是我见过完全不像双生子的双生子。”景容慵懒的说。
“你舌头租来的,这么多话!”只要听见任何诋毁云舒的话,沐青都会马上反驳,便出手打过去,同时说,“不许挑拨她们姐弟关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景容轻松避开沐青拍来的一掌,“不要诬陷我,我可没挑拨,也就我屠人景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才会说大实话。”
沐青追过去,继续出手,“不知羞耻!人死在身边,你不去补踢一脚都算你大度了,还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天大的笑话!”
景容依旧只是躲闪,“还有天大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晚了可会出人命的,不必相送,再会。”
说完,他就消失在原地。
“我早晚功夫超过你,看你还如何神气。”沐青不服气的说。
两人吵闹的同时,云舒带十安进了房间,让他平躺在床上。
这个房间是南宁知的卧房,布置简单低调,没有值钱的物件,很不像一个手握巨资,掌管多家爆款实业的有钱人。
云舒用太乙镯为他诊治完,便离开了,独留他昏睡在房里。
此时的后院的四方天下,云舒与南宁知围桌而坐,沈十安昏睡时,走了沐青和景容,来了独孤钰,这是上次救回侯爷后,她与他第一次相见。
“这些时日,小爷我被母亲关在府里研读四书五经,这些书曾经母亲是不让我碰的,自从父亲再活过来,也不再束缚我,反而还强扭我温习,可是我倒不愿意学,终于以感谢你为借口,逃出来了。”独孤钰嘻皮笑脸的说。
“谢我也应该,不是吗?”云舒如是说。她觉得对待朋友要实事求是,不能一味的谦虚,否则过了头,就是虚伪了。
独孤钰笑的没心没肺,忽而严肃的说,“大恩不言谢,我独孤钰铭记在心。”
说完又换上一副嘻皮笑脸说,“可我父亲母亲偏让我来道谢,他们不懂得我们是生死之交,哪需要那些虚头八脑的客套,不过有一点我与父母一致,就是愿意助你高飞。”
云舒把玩着手中半盏茶,随意的说,“你们错了,我没有远大抱负,只愿安于一隅,保护家人和朋友,足以。”
独孤钰收起嘻皮笑脸说,“你一个未及第的小女子,凭一己之力搬倒沈凌炎一家,又让沈凌怀一家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明知他们背后有二皇子撑腰,也依然不畏强权,按部就班行事,家父赞赏你这份勇气和谋略,他是个开明的人,没有因你是女子而小瞧,还多次夸赞你心思缜密,冷静睿智,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思维胆略,强过大部分男子,是做大事的人。他让我带话给你:就算你现在不愿涉足权力,或许有一日,你也不得不要,若到了那时,侯府愿提供必要的帮助。”
“代我向侯爷转达谢意,但我不愿管非我之事,只想有手余钱,舒心度日,怕是要辜负侯爷的好意了。不过眼前倒有件事,想要与你合作。”她放下把玩的茶杯,凝视着他,等待答复。
“舒妹妹有事尽管开口,小爷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独孤钰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笑脸。
“李珍的回春堂已归属我云氏产业,我打算换掉回春堂现有的低等药材,改为售卖质量上等的货品,好的药材药效也有保证,据我所知,候府涉足了药草种植,我们双方也知根知底,所以想与你合作。”
“不瞒你说,回春堂当作拜师礼送于你的事,李珍早已告诉过家父,家父便想把药草种植园送给你,算作锦上添花,从源头到最终看病抓药,让你全全把控。”独孤钰在嬉笑间,就把药草园送了出去。
云舒救活侯爷后,除了问十年前旧事,一直没有提过要求,也没有收取任何酬劳,相信侯爷心里一定深感不踏实,欠个天大的人情却迟迟未还,或许担心哪日她索取个捅破天的报酬,无法拒绝,办了又把侯府陷入窘境,然而救的毕竟是他的生命,生命无价,她提再苛刻的条件,也不为过。
如今他投其所好,把她急需的药草园奉上,算是用银两偿还了人情,心里不踏实的石头也落地了,以后就算她需要侯府帮助,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
侯爷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是只老狐狸,精明程度不亚于南宁知。
只是他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从不强迫亲朋做为难之事,甚至不希望他们涉险,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去难为朋友的父母呢。
至于非亲非友的恩情,便另当别论。
既然他想让自已安心,她便顺了他心意,于是接受下来,“好,交给宁知,他知道怎么做。”再转头看了眼南宁知。
她知道南宁知绝顶聪明,一点就通,有时不用点他也通。
他对她挑了挑眉,对独孤钰说,“云舒动脑,我来动手。明日我去候府收园子。”
“小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送礼送的这么舒心,顺畅,痛快。”独孤钰嘻皮笑脸的说,这样一来,父亲也能够放心了。
近来父亲多次向他询问她的喜好,也找人调查了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方才他说的话,全是父亲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当知道她收下李珍的回春堂时,别提父亲有多高兴了,连吃饭也挂着舒畅的笑容。
特意背着母亲,把他从书房里偷放出来,再让他转达送药草园一事。
现在父亲的事情办妥了,她也省去选药草的麻烦过程,简直两全其美。
“小爷我的任务完成,该回家报喜了,哈哈。”独孤钰嘻嘻哈哈的告辞,眼看云舒和南宁知稳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便笑道:“留步,不用千里相送,小爷我自个回家。”
“还是送送吧。”云舒眉眼弯弯的笑看着他,却没有送的打算,只是配合他开个玩笑。
“免了,你把我送回家,我还要把你送回来。”
人都走出后院,到了前面大堂,他那嘻嘻哈哈的笑声,还似停留在云舒耳边。
外面谈成了赠送事宜,房内的沈十安也醒了过来。
他再睁开眼时,房内早已没了云舒的身影,大略看了身体伤患处,发现伤口已完全愈合,细细看去,连个红印也没留下,似乎那些伤口从没出现过。
不止这些,就连身上那些陈年旧伤也不见了,他脱下破衫,换上南宁知事先准备好,放置在床边的长衫,走出了房间,来到云舒近前。
“你会医术?”他不悦地问,模样看起来,似乎不希望她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