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麟元是个好将军、好臣子,但却不是个好爹爹。
他对原主,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溺爱。
自然了,这也情有可原。
这世上没有特别完美的人。
他一心为国,又对亡妻留下的这唯一的女儿心存愧疚,自然娇惯了些。
没关系……
朱弦月在心里默默道: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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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有府医,且他是朱麟元的心腹,自然也是向着朱弦月的。
顾流筝是男子之事,朱弦月也没有瞒着府医。
府医认认真真为顾流筝诊治,心头猛地一颤——
顾流筝的身体里,竟藏着大大小小十几根银针!
他竟能撑到现在,果真是个奇迹!
顾流筝也醒了,直截了当地拜托府医把那银针取出来。
他想涅磐重生,他想快点成长,他想保护他的……小郡主。
府医道:“你的身体,不适合用麻沸散。
下官现在动手的话,九公主……不,殿下你会很疼。
你确定吗?”
顾流筝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受伤太多,且取银针时不可避免地会碰到重要部位。
所以不能用麻沸散。
他能忍。
为了姐姐,为了母妃,
也为了,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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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屹第三条腿,没了。
动手之人,还是晏归朝的护国大将军,朱麟元。
长枪刺入,从此“兄弟”是路人。
褚屹疼得嗷嗷直叫。
一瞬间,巾帼书院内,有女夫子、贵家小姐、婢女、甚至跑腿的小厮,都跑出来,脸上挂着泪。
但在褚屹面前,都站停了。
好消息,褚屹受伤了,有那么多人关心他;
坏消息,这些人都是奔着一个目的来的——
以为自己是褚屹的独一无二。
褚屹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给每个缺爱的宝贝一个家。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走了。
……丢不起这个人。
而褚屹也接受不了这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朱麟元把长枪扔在他身上。
这力道,不亚于泰山压顶。
所以……褚屹又生生疼醒了。
朱麟元嫌这长枪戳过脏东西,不要了。
然后,他急着去见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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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月先目送顾流筝回将军府,然后等着朱麟元。
马车内。
朱弦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女儿不孝!让父亲大人忧心了!
女儿已决定潜心改过,从此和褚屹一刀两断!
女儿往后会安分地待在将军府,侍奉在父亲大人左右,还望父亲大人成全!”
朱弦月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给朱麟元磕头,她觉得理所应当。
一部分是替原主,还有一部分,是敬他对晏归朝山河的贡献。
守卫了山河,就是守卫了百姓。
可朱麟元心疼她。
“月儿,快起来!
地上凉,把你膝盖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可马车里铺着毛毯,朱弦月的“响头”都是碰在座位上才发出来的。
“父亲……”
“月儿,为父从未怪过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朱麟元语气坚定。
这份溺爱,太让人动心了。
朱弦月眸中含泪。
人一旦动心太过,就容易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