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深吻良久,初鹿野才双眼迷离地舍得跟他分开。
刚洗过澡的初鹿野没有化妆,粉唇上没有厚涂的口红也没有薄涂胭脂,只有最纯粹的天然美。
此时她小嘴微张成“o”型,粉嫩的舌尖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丝线。
在温暖潮湿的浴室里,她嘴中呼出来的热气无形物质、看不真切,却喷薄在明日川脖颈上让他痒痒的。
明日川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他的眼神一点点往下瞥。
却是被初鹿野一把抱住了头,硬生生给他摆正了头。
“不许看,只准看我。”
“那不也是看你?”
明日川此时表现出来的可是男儿本性,非礼勿视那是君子,可惜世界上少有君子。
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
在自己上了本垒的女朋友面前还虚伪的只有两只可能。
第一,他已经弹尽粮绝,腰都直不起来身高骤减二十公分那种。
第二,他萎了。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女朋友想调戏你,坐在你身上还用腰带绑住你的手不让你动的情趣。
此时两个人就是这种状态。
“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并且只能看着我的眼睛……”初鹿野一仰头,佯装认真地眯着眼睛说道:“不准乱看。”
“饿了不给吃饭,这可算是家庭暴力啊!”
明日川的嘴被初鹿野两只手捂着腮,嘴嘟了起来,说话有些呜咽。
这让原本就是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多了一点情侣间撒娇的感觉。
初鹿野更开心了,眉眼间除了妩媚之外还多了些春意。
大小姐怎么可能自己往别人身上去贴呢?
但是她却可以主动把年下小男友搂进怀里。
原本捧着他脸的双手张开了臂膀,搂着他紧实的公狗腰将他往自己身前牵引。
明日川根本就没有反抗,甚至还有所迎合,两个人寸寸肌肤紧贴在一起。
“不用眼看着,难道就不行?”初鹿野痴痴一笑:“原来你的眼睛有触感啊?还是可以用眼睛传宗接代的特殊物种?”
初鹿野突然一本正经:“那我们还是分手吧,物种都不一样是不能谈恋爱的。”
明日川则是歪了歪头,防止两个人的鼻尖撞在一起。
这个距离其实不好聚焦,所以他干脆放空了自己的双眸,让心上人在自己视线里变得模糊,亦如那一江春水倒影的虚幻月影。
“可是你的纤纤玉手好像这么想的,它们并不想跟我分手诶!”
初鹿野抱着他腰的手确实没有松开的趋势。
“自己挣脱喽。”初鹿野挑衅道。
明日川嗤笑,“我自己挣脱你的怀抱就是为了跟你分手?哪个脑子正常的男人会舍得牡丹花下的石榴裙呢?”
明日川不仅没挣脱,反而俯下了身子。
“起来点,你太重了。”
“不起,请佛容易送佛难。”
“唔……”
明日川开始耍无赖了,但他其实在控制着力道不会真的压疼初鹿野。
这感觉还蛮难受的,有点像是在做平板支撑,全靠核心发力。
“那就把我也拉起来。”初鹿野说道:“泡太久了对皮肤不好。”
虽然她的手指和脚趾都不在浴缸里,但是屁股泡久了皮肤也会发皱浮肿。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麻麻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会影响美感,在初鹿野的眼中其实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她要表现得完美,所以不能在狗男人面前露出什么瑕疵。
“泡太久确实容易泡晕了。”明日川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浴缸边,这样放其实满危险的,稍微一歪就会掉进浴缸里损失一瓶上百万円的酒,然后多了一缸掺了红酒的洗澡水。
但两个人都不会在意的,因为此刻春宵一夜值千金,物理意义上的值钱,一瓶酒算不得什么。
“但是我可不会因为这点小瑕疵就嫌弃你……就算你白了头发、皮肤也松弛了,也仍是我神谷明日川的爱人。”
他一只手托着初鹿野的后背另一只手担着她的大腿,将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浴袍湿漉漉地往下滴水,那些沉重的水滴仿佛是锤子一样砸在浴缸里,溅起了更多的水花。
于是浴缸边缘的酒瓶摇摇欲坠。
好在最后一刻被初鹿野的小手抓在了手里。
现在,主动权要易主了。
她被明日川这么横抱着,两只骨感分明的脚轻轻一荡,甩掉脚上的酒渍,而后在浴缸边蜻蜓点水洗了洗。
“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也被诅咒了。”初鹿野问道:“不然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心思的?”
她指的是不想被明日川看到自己皮肤发皱的样子的想法被他知晓了去这件事。
明日川则是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懂你。”
“你说情话撩拨别人已经是本能了吗?”
“这可不是情话,这是实话。”明日川继续笑道:“你跟我可是感同身受般的默契,咱们两个是注定的灵魂伴侣。”
“这么甜的话还不是情话?”初鹿野也是嘴角一扬:“那我跟山崎和夜樱比呢?”
“只说灵魂契合这方面,学姐和春奈也还差一点。”明日川直言不讳,倒也坦诚:“你们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没有主次,但是多姿多彩的性格特点造就了现在的稳定关系——你跟学姐和春奈相比起来,恐怕要更懂我。”
明日川说道:“学姐要更愿意迁就我,春奈要更善于取悦我。迁就我的任性,取悦我的欲望,懂得我的内心……不一样的爱最后其实也是相同的爱,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原来我是更懂你的那个……”初鹿野凑近明日川的耳边小声说道:“要是这么说,那么我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这件事。”
她用嘴轻轻含住了明日川的耳垂吹气,而后在明日川呼吸慢慢粗重的时候,欢快地痴痴一笑拉开点距离,若即若离。
那笑声宛如林中百灵鸟在高歌,又像是乡下爷爷家门口的风铃在响。
她仰头又喝了一口红酒,吐出一口酒气,用连明日川离得这么近都刚刚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
“我们换个地方,让比你大两岁的姐姐教你点你想学的……小~知~识~”
明日川鼻腔大出气,抱着春光乍泄的初鹿野就就跑出了浴室。
此处省略亿点细节。
…………………………
翌日一大早,初鹿野醒转过来之后已经是快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往后伸手去摸被子里的人,却是扑了个空。
意识回归,当明白狗男人去了哪的时候,初鹿野也只是平静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便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过去了。
毕竟昨晚她太累了。
另一边,神奈川县川崎市的乡下小木屋里,结城爱醒的要比初鹿野早很多。
几乎是天不亮她就醒了,然后打水洗漱,给一家人准备早餐,收衣服叠起来给小惠他们准备今天的行头。
都说三个月养成一个习惯,结城爱五点准时睁眼的习惯,则是一直持续了快十年。
从国小开始,每天早上五点醒就已经是常态了。
那时候她的爸爸刚死,母亲拉扯着两个不足月的婴儿含辛茹苦。
懂事的结城爱就得母亲什么时候起床她什么时候起床。
母亲去做饭,她哄着弟弟妹妹,然后帮衬着母亲忙里忙外。
在天还是黑着,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黑夜怀抱里享受最后一小时温存的时候。
在川崎市偏远的村头,一户孤苦伶仃的小木屋早已亮起了生活的微光,宣告着自己努力地活过了又一个漫漫长夜。
再后来,结城明菜的尘肺病越来越重,矽肺到了二期、三期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了,大大小小的忙碌就都压在了结城爱身上。
不过好在弟弟妹妹也慢慢懂事了。
“姐,热水给神谷哥准备好了,我去叫他?”
裕太用厚毛巾垫着从炉子上取下水壶来,往脸盆里掺了热水,然后问正在做饭的结城爱。
结城爱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端着水上去,先轻轻敲一下门,要是他回应你了,就把水送他屋里。要是没有声音,就让他再多睡会。”
“那水怎么办?会凉的。”
“端下来,大不了再热一热,一壶热水的事,可比不上让神谷君多睡会重要。”
裕太若有所思,“姐,你昨天不是叫他名字了吗?怎么今天还是叫神谷哥的姓?”
“诶?”结城爱脸一红,但在弟弟面前又怎么会表现出来,只得拿出长姐如母的威严来:“少问别人的事,尤其是神谷君还是客人……叫姓氏显得尊重!”
裕太冲着严厉起来的大姐吐了吐舌头,端着水盆小心翼翼上了楼。
这楼梯可是他昨晚上刚修的,自己当然得小心点。
结城爱两只手紧紧捏着围裙的下摆,擦了擦手上的水,紧皱的眉宇间还是有些担心。
她怕自己弟弟冒冒失失的,别不小心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明日川。
于是她又从厨房里小跑到楼梯口,冲着已经上了楼的裕太小声喊着:“敲门的时候一定要轻一点!”
“哎呀知道了,大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简直跟小惠一模一样。”
裕太显得有些不耐烦,刚准备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明日川一脸疲倦地出现在门口。
“裕太早。”
虽然倦容明显,但他还是笑着跟裕太打招呼。
面对明日川,结城裕太就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哪还有不耐烦,对明日川是相当恭敬。
“神谷哥,洗脸水给你热好了,屋里有铁架子,我给你送进去。”
“不用,给我就好,我自己来。”明日川笑着接过了那盆水:“我还没有残废到洗脸水也得让人送屋里的程度。”
一边说着,他一边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楼梯下面。
结城爱没来得及逃走的身影跟他正好对上。
“早啊,爱酱。”
“早……早!神谷君!”
“嗯?神谷君?”明日川略带戏谑地笑着。
“啊,这,早安,明……明日川君。”
结城爱脸色愈红,小手不安分的互相搓着,丢下一句“饭快要糊了”就匆匆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于是这时候再迟钝的小男孩也该开窍了。
只不过这个信息对于他来说冲击力太大了点。
难不成……
自己面前的其实是未来的姐夫?!
从这一刻开始,明日川伟岸的形象在结城裕太心里高大到无边无际了。
早餐餐桌上,明日川告诉结城爱自己中午就启程回去,假期所剩不多,早点回去也让父母少些担心。
“那上午我带你去附近再走走吧,村子后面有个小池塘,还能散散步。”
结城爱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海碗里,企图用碗沿儿遮住自己的少女羞涩。
明日川见状,心里浮现出了某个女人的睡颜,还有一张巨大的羊皮纸。
“不了,开学回去之后咱们学生会有很多事要忙。吃了饭就在家里,我跟你商量一下下学期咱们学生会的规划吧!”
明日川又看向结城裕太和结城惠:“正好也帮你弟弟和妹妹补习一下功课。”
“我不用的!”小惠反应比裕太快多了,立马摆手:“我和裕太功课都很好,神谷哥你就跟大姐出去走走吧!”
小惠巴不得这个帅气又温柔的大哥哥成为自己的姐夫,拼命想要打助攻。
见裕太跟个木头似的一直在干饭,小惠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让他也说说话。
“阿对对对,我跟小惠的功课都很好,不用神谷哥你操心的。”裕太刚扒了一口饭,差点被呛到,也是连连摆手。
明日川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欣慰。
这俩孩子倒是懂事。
就是哥哥裕太可能因为自己父亲的死,对有钱人有点偏见。
“那就我跟你们大姐谈谈学校工作的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看向结城爱,“至于其他的事……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毕竟我们还要在一起共事到高中三年级毕业,还有两年的时光朝夕相处。”
结城爱藏在碗里的眼神从下往上瞥着明日川俊美的笑容,也不知道听懂了他的话没有。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由衷的为能跟明日川度过整个高中生活而感到高兴。
……………………………………
假期转瞬即逝,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伴随着冬末的回暖,明日川迎来了他踏入仁德义塾高中的第三个学期,也是高一的最后一个学期。
“照理还是第一天不上课,打扫打扫教室卫生,打扫打扫学生会卫生吗?”
凉介一边扫地一边看着击剑部三位学长凑在一起打扑克的情形,唉声叹气。
“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要承包社团活动室的卫生?我今天扫的地得有十几亩了吧!”
明日川手里拿着抹布在擦窗户,他怕凉介一不小心从这里摔下去搞个半身不遂,干脆危险的工作自己揽了。
“因为你是下一任击剑部的部长啊。”明日川说道:“道理我都懂,凉介你扫地无可厚非……可是我是弓道部的啊!学长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安啦!”山崎悠马头也不回说道:“小学弟就要有小学弟的样子,再说了我们马上毕业了,神谷你们俩再不帮着我们干点活以后都没这机会了。”
“这机会爱谁要谁要啊!”凉介恨恨说道。
“这可是学长们对你最后的锻炼了,就当是击剑部的日常训练吧!别忘了你答应我们的事,凉介君。”山崎悠马终于肯回头了,他用非常深邃且肯定的眼神看着凉介:“你将来可要让差点废部的击剑部,成为仁德义塾高中最好的社团啊!”
脸上贴满纸条的村田也伸出拇指:“看好你!”
山下学长和煦一笑:“辛苦了,不管是卫生还是未来的重任。”
“唉……”
凉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继续任劳任怨地扫地了。
如果不是去年开学的时候他加入了击剑部,击剑部就早已不复存在了。
连续两年招不到人的社团就会被废除,仁德义塾高中公平而又残酷。
如果说这个学校里有什么是这三个吊儿郎当的学长还留恋的话,估计就是这一间承载着他们高中三年荒唐回忆的活动室了吧?
在这间活动室里发生的违反校规的事多到数不过来,甚至比校规还要多——因为有一些还触犯了法律,比如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所以他们唯一的愿望,也就是不论自己以后多大年纪,是否娶妻生子,某天兴起相约一起回母校看看,不至于连击剑部都找不到了。
到时候还能回到这间活动室,跟妻子儿女说说当年的荒唐,几个老友相视一笑。
唉,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又伤感的事了。
凉介虽然比三位学长更不正经,但善于观察且情商极高的他最能体会人心最深处的真情。
而且,他凉介答应过的事,也是要说到做到的!
明日川看着平静接受即将毕业事实而继续寻欢作乐的三位学长,想到了初鹿野。
于是他转头看向窗外,视线踩着乐声做成的空中连廊,去往了音乐社。
毕业季真的来临了。
……………………………………
“音乐社不需要打扫卫生吗?”山崎亚衣坐在弓道部的小花园里品茶,看着面前的初鹿野说道:“居然有空来我这里。”
小花园外的射箭活动室还没有恢复训练,今天来的社团成员还是以收拾东西打扫卫生为主。
部长在待客,那么身为副部长的石原慎太就在领头干活。
如今的他是彻底对山崎亚衣放下了。
性格使然敢爱敢恨,说放弃也断的彻底,自从山崎亚衣跟明日川官宣了男女朋友之后,石原慎太也几乎不再跟山崎亚衣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亲自打扫卫生?”初鹿野摇头不屑,而后自顾自享受着热茶。
呵,茶道还算有点水准。
怪不得狗男人总是往这边跑。
“那你不需要去看着吗?身为部长,至少要跟部员待在一起吧?”
“如果还得需要我盯着才能把区区给卫生打扫好,那么音乐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初鹿野眼神平静:“社团并不是只有兴趣和爱好,这是一个团体,而非离了谁就群龙无首的散沙。”
山崎亚衣轻叹:“花沢你果然对什么事的要求都很高。”
“因为凡是跟我沾边的东西,做不到完美也要出类拔萃。”初鹿野回答:“当然也包括某个狗男人……他去哪了?”
“居然不在这。”初鹿野想到了一种可能,皱眉问道:“难道在学生会?”
“我想应该是击剑部。”山崎亚衣回答。
“击剑部……羽生吗?”
“是的,看得出川君跟他关系非常要好。”山崎亚衣微微一笑:“所以他来说想借川君一用的时候,我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初鹿野过了良久,点头道:“看来我跟夜樱都低估你了,说不定你切开是黑的。居然都算计到羽生头上了。”
“川君的朋友自然也应该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再说了我跟羽生君关系一直都是还不错的。”
山崎亚衣指的是当初凉介通过调看城市主干道监控才把明日川被初鹿野带到海边的情况告诉自己的那档子事。
不然她再晚点带着分家去救人,谁知道会是岛田开枪打穿明日川的头,还是明日川解放力量鱼死网破,在海边杀掉所有人然后跟黑雾一起对抗日本最大的财阀势力和侍神家族的联手。
初鹿野精准读到了山崎亚衣的内心想法,呢喃道:“因为这件事,所以羽生君自始至终都对我很警惕吗?”
“但看来我也没时间再缓和跟他的关系了。”初鹿野轻叹。
“是啊花沢……你快要毕业了。”山崎亚衣突然有些惆怅。
她看不到小花园里的蔷薇花绽放了,也看不到明日川作为高二生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了。
三年青春,她只陪他在校园里走过了一年,他也只挽救了她最后的一年。
这兴许是两个人当下幸福中小小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