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的耐心明显也差不多用光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魏玉还是听不进去,魏金也没必要一个劲的跟她解释。
愿意解释说明他心情不错。真连个解释没有,魏玉也没辙。
像现在,看魏金真生出厌烦心。魏玉又消停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是担心阿哥你的安危。这才难免心里乱糟糟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人死不足惜!”
何垚心里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魏金还肯好好说话的时候,魏玉不懂见好就收。
等这会儿魏金完全没了耐心,她才知道收敛脾气说好话。
何苦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魏玉。
天之骄女用在她的成长经历上不为过。估计能让她违心说话做事的机会也不多。
如今与其说是魏金的话令她信服,不如说她是出于对魏金这个人的服从。
“我累了。还有些话要跟阿垚商量。阿玉,你另去开间房也休息一会儿吧。”
魏金开始撵魏玉。
魏玉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只是她还想补救。
但被何垚不着痕迹给制止了。
他倒不是有心要帮魏玉。只是他这会儿也觉得累。不想再浪费时间等魏玉纠缠完。
要是能选,他也想回房间去休息。
魏玉转了转眼珠子,“随时都可能要走的,再开间房也没必要。阿垚留在你这里,他的房间自然空着。我去凑合一觉,阿垚兄弟应该不会介意吧?”
何垚想说自己还挺介意的。
再说了,房间又不是自己的。
要是乔治转了性,说不定这会儿就在被窝里补充体力呢。
她突然冒出来算怎么回事啊。
但何垚拿乔治当挡箭牌的小算盘,明显被魏玉看破了。
她冷哼一声,“我怕他?他不怕我就不错了。房卡给我!这点事儿都磨磨唧唧。真指望你办点什么要命的事,不得难上天?”
魏金明显这会儿看见她就头疼,摆了摆手示意何垚赶紧把魏玉打发了。
何垚没办法,只能交出房卡。眼睁睁看着魏玉以胜利者的姿态出了门。
何垚只能将一肚子不满发到魏金身上,“还有啥事?”
魏金大约也知道何垚这会儿的情绪,好脾气的笑着说道:“阿成现在虽然是上位了。但没自己的人马,随时都面临被替换的结果。说不定那些人打的主意就是我们返回邦康就把阿成拿下来。所以这次的任命才会这么草率。”
“哦……”
大约是何垚的反应有些过于冷淡,魏金皱起了眉。
不过他看起来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继续说道:“这次在内比度遇袭,军.政.府为了撇清责任,一定会加强对我们的安保。我还是打算交给阿成全权负责。这么一来,他上面的人就必然要加派人手给他。光杆司令就有了拥护者。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鱼肉。”
他分析的很仔细,像是在手把手的带何垚。
这态度何垚自然也不好继续没完没了的朝他撒火。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魏玉那么不高兴。
说难听点,这确实是魏金在为别人做嫁衣裳。
要知道这次事件可大可小。
如果舆论利用的好,魏金能为邦康或者魏家谋求到难以想象的好处。
尤其现在三姓微妙的平衡,有一定可能被打破。创造出更有利于魏家的新局面。
但他选了成就阿成。
最终且唯一的受益人。
未来的收益未知、阿成的忠诚度也是未知数。
眼下错失的,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多少人是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赌人心所向,远不如赌石。
有迹可循更真实。内里的表现都能通过外在皮壳上的细节呈现出来。
只要胆大心细稳重求胜,赌石发家致富不全是梦。
阿玉的不乐意顿时变得能理解了。她确实也是为魏金着想才会如此。
“希望阿成是一个知恩图报、懂回馈的人吧……”何垚不乐观的说道。
魏金决定的事,自己也拦不住。与其步魏玉后尘,还不如就这么地吧。
魏金却哼了一声,“知恩图报?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大。想让一个人无法背叛你,你就要永远亲手掌握着他真正的命门。只要他有轻举妄动的苗头,你能瞬间让他生不如死。这才能确保忠诚。”
确实。
不能因为熊猫不咬人,看起来憨态可掬。就忘了它其实是猛兽。
只要它想,可以随时扭断人的脖子。
可能自己真的是跟魏金太熟悉了。所以常常忽略他的身份、他的来处。
邦康,出名的金三角。
那里的土壤能滋生出任何的罪恶。只要那里的人想,随时可以变身成魔鬼。送人一场生不如死的体验感。
如今魏金没有,只是因为他尚有一颗赤子之心。
加上他没有必须要让双手沾上鲜血跟du品的理由。
他衣食无忧,想要天边的月亮也不是不能试试。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向往的生活。
只是一旦触及乱流,就会身不由己被旋涡卷走。
何垚看到的是这一点。
他希望魏金能想清楚。
前面做的那些事,都还有机会收手。
但今天的决定一旦下达,那么以后抽身就难了。
在何垚看来,魏家像巨大的蛛网。魏金则是看似自由,实则已经被粘附住的飞虫。
对于何垚的担心,魏金回以苦笑,“别人羡慕我们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没人想过我们拥有这些的同时,娘胎里强加给我们的命运。
看到魏银的下场了吗?死的可以是他、也可以是我、也可能是阿玉。就看我们谁的命好。
这一局,是魏银输了。所以他送了命。可落在我跟阿玉身上的诅咒还在继续。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永远要提防被别人干掉,学会反杀。
双手的血越来越多,活成那些老家伙们。一辈子不敢离开邦康地界的缩头乌龟。这样的生活,你还羡慕吗?”
何垚:“……”
从来不羡慕。因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