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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咬咬牙,收回了掌力。

她狠狠瞪了侠客一眼,回到了马车里。

侠客叹了口气,他方才对抗映雪的魔音时已经十分吃力,自知若是打起来绝无胜理。

便也不纠缠,而是俯身扛起地上的尸体,准备带到好地方埋了。

刁蟹隔着帘子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侠客自顾自扛起尸体,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玄明。”

刁蟹道:“壮士悲天悯人的胸怀叫我十分佩服。不如交个朋友?”

玄明瞥了马车一眼,马车虽然外形低调,但是材质做工骗不了人,加上前方拉车的高头骏马,车中的定然是高官权贵无疑了。

他冷笑一声道:“不同阶级的人怎么做朋友?恕我玄明高攀不起!”

马车内的映雪闻言再次发怒:“狗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

映霞按住映雪,向玄明说道:“虽然阶级不会背叛阶级,但自古便不乏背叛阶级的人。你又怎知我们做不了朋友呢?”

玄明微微一怔,心道,这女子好高的思想境界!

不敢怠慢,抱拳道:“是玄明失礼了!不知道几位贵人贵姓大名?”

刁蟹道:“在下童林,我边上的是我两位拙荆,青霞、全真。”

玄明道:“见过兄台、嫂夫人。几位暂候,等我将这些人的尸骨移走,你们就能继续上路了。”

刁蟹笑道:“何必这么麻烦?”

他的视线从地上的尸骨扫过,在他眼中,整个世界不断缩放,不断微观化,和常人的视角大相径庭。

此时他眼中,无论是路旁的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是由大量复杂的分子构成,被电磁力凝聚在一起的生命聚合物。

他意念所至,那些尸骨的分子便开始相互排斥。

在诸人眼中,便是尸体化作无数不可触摸的微尘消散,几个呼吸间便没入了周围的天地间,彻底消失不见。

玄明又惊又悲又怒,忍不住潸然泪下,道:“这、这,这些百姓活着时便受尽苦难,怎么如今还落了个死无全尸!”

刁蟹道:“庄子有云,万物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生尽而之死,死而复归天地,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我不过是令他们回归本来样貌罢了。”

玄明知道眼前之人必是道家高人,抹掉眼泪,连忙稽首道:“兄台所言甚是,是玄明着相了。不知兄台有无读过蟹皇大帝所着的《天道补漏经》?”

刁蟹道:“拜读过一二,写得很好。”

玄明道:“何止是好?玄明一生本以忠君爱国四字为操守,但是心中却总觉得有一处不通达,直到读过大帝的经义,方才豁然开朗,知道‘观山非绝顶,须入山中去。欲知真妙诀,一步一脚印。’的道理。”

刁蟹哈哈笑道:“此诗妙哉。所以我劝百姓多读书,免得受士大夫的骗。”

玄明心中一动:“不知兄台此去何地?”

刁蟹道:“鄯州。”

玄明大喜:“我也正要去鄯州寻我义兄,不如结伴而行。玄明也想一路聆听兄台的教诲!”

刁蟹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路上有同志相伴,夫复何求呢?”

映雪闻言不乐意了,本来有一个姐姐分走了皇上对她的关注,她也忍了。

现在又多一个男人?

那路上她还怎么和皇上恩爱?

映雪道:“皇、夫君!我们自己一家人出游,会不会不方便?”

刁蟹道:“多嘴。”

映雪吓得急忙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玄明嘻嘻笑道:“嫂夫人不必担心。小弟就充当一个马夫,到了晚上我自会避嫌三里。”

他飞身坐上马车,抓起缰绳,轻喝道:“驾!”

骏马受到驱赶,提步奔跑起来。

映雪气呼呼地放下帘子,钻到刁蟹怀里撒起娇来。

“夫君,我以后再也不多话了,你别生气嘛。”

刁蟹叹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平常太过娇惯你,你若是能有你姐姐一半明事理,我便要高兴地击鼓而歌了。”

映雪眼睛瞬间就红了,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映霞,又是映霞!

我那么爱你,在你心里我却连她一半都不如!

映霞毕竟是心细如发的女子,刁蟹的话一出她就顿觉不妙,连忙看向妹妹,果真就对上了一道森冷的眼神。

这眼神一瞬即逝,接着便是映雪泫然若泣的模样。

“夫君,我以后一定学姐姐好好看书,你不要生我的气。”

刁蟹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懂事就好,我不需要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只要你牢记人人平等这四个字已是足够。”

“嗯。”映雪乖巧点头。

映霞也没将那道眼神放在心里,她们姊妹情深,想必只是妹妹一时吃醋罢了。

长安至鄯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马车昼行夜宿,路上走了三天的功夫,刁蟹和玄明已经聊得很熟。

这个玄明是《火云传奇》两个男主角之一,文武双全,品德端正,刁蟹认得他。

所以也知道玄明口中的义兄,其实就是陇右节度使杜希望。

不过对方不提,刁蟹也不问。

这日,鄯州城已经近在眼前。

充当马夫的玄明忽然说道:“童兄,眼前很快就要到了。不知道你往城中何处去?”

刁蟹问道:“你往何处?”

玄明道:“实不相瞒,小弟的义兄正是陇右节度使杜大人。小弟来此,是为了帮忙义兄解决陇西一地匀田制的麻烦。”

刁蟹道:“怎么?有人阻碍匀田制?”

玄明道:“说没人阻碍那定是扯天之谎。不过碍于大帝威仪,那些小人也只能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成不了大气候。实则阻碍匀田制进展的大麻烦,反倒是大帝所爱护的农人百姓了。”

刁蟹默然片刻,叹道:“是肥瘦之争吧。”

玄明道:“正是。大帝虽然提出给百姓按人头丈量均分田地,却疏忽了这田地也有肥瘦之分。有些人托关系拿肥田,有些没关系的,便只能分到种不出肥田三成粮食的瘦田。虽然都是等量田地,实则又如何称得上公平了?”

刁蟹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绝对公平,任重而道远。”

人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没事,一旦人人都有了,分配又不够均衡的时候,反而更容易出问题。

其实当初他提出匀田制时,便已经考虑到土壤肥瘦的问题,但是事事不可能尽善尽美,有些事必须先去做,在做的过程中一步步完善。

最后是好是坏要由社会实践的结果来判定,这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人道沉疴已久,不是洒下天道光辉,立刻便能治好的。

映霞小声道:“这为今之计,只有通过发展生产力来解决公平问题了。”

刁蟹沉默不语,发展生产力是必然的,却不能唯生产力论,那最终带来的结果就是剥削阶级死灰复燃,通过过剩生产力带来的温饱掩盖剥削事实,用泡沫娱乐来消磨大众那仅有的一点天道意志。

那样一切都步入轮回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便毫无意义可言。

此时外面玄明“吁”了一声,把马车停下,笑道:“义兄真是讲义气,带这么多人来迎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