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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卯时初城门一开,所有军士鱼贯而出分列两边,全部身着防护服佩戴口罩,守卫将六张桌子在城门两边各一字排开,还有两张桌子放得远些。身穿防护服提着药箱的郎中们分别就位。

流民给懵住了,这些人都穿得啥,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的。只见一位军士敲响锣鼓,大声说道:“所有人听着,排成八队,上前来诊脉,有咳症、热症的及家人去那边排队,其他人这边排队。敢有违反者,聚众闹事者,一律杀无赦。”

“治乱世,用重刑”,这是县令昨日从那封信上看到的六个字,他立刻明白这其中深意。

有几个二流子在人群里喊话,“凭什么让我们在城外,我们不诊脉,我们要进城。”后面又有几个附和,可还没等他们闹起来,不知道什么地方射出来几个石子,这几个人齐齐倒地,没了声息。

众人大骇,那军士脑子灵光,知有人相助,便又敲响锣鼓,“再说一遍,敢有违反者,聚众闹事者,一律杀无赦。”这时再无人敢闹事,皆乖乖去排队。那几人迅速被衙役拖出去埋了。

诊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些诊脉后暂时无事的流民被组织起来,在城门外一里处搭茅草棚子,每日提供两顿稀粥。

有热症和咳症的,则住在另外一边较远点的地方,根据病症轻重划区安置,并设计观察区,拉上警戒线,且都规划有茅厕,禁止随地如厕。

有几个药童已经开始熬药,一锅是预防药剂,其余皆是治疗用的。郎中们所坐的地方也搭起来棚子,但是油布服穿着实在太热,所以,每半个时辰轮换一批郎中,军士们同样如此。

城内衙差敲着锣鼓,让各家各户从即日起拿着户籍每日到就近药堂诊脉,不去诊脉者,一律严惩不贷。外地入城者去县衙登记住处,也需日日诊脉。汉源县城这边有了林子汐和云翊的协助,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汉源县隶属桐里,知府收到加急信件后,火速送去襄州太守处,太守知事态紧急,立刻加派人手,带着粮草去支援汉源县,同时向襄州守军求助,总兵派出五百兵士协助襄州以北各官道路口的哨卡防务。

襄州太守又派人火速赶往豫州,和豫州太守协商两州交界处协同布防的事宜。为何这些官员能如此给力,迅速行动起来,因为瘟疫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古人认为疫病是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病气会相互传染,重则灭门,祸及他人。东汉末,因为瘟疫横行,人口锐减,有四千多万人在瘟疫中丧命,所以对待瘟疫之事不敢不重视。

豫州境内中部以南地区,以德泾县和武义县受灾最为严重,而灾民南下选择这两城居多,那些个处理尸体,统计情况的军士因为没做防护措施,有的被蚊虫叮咬后,第二日便发起高热,郎中们因为提前有准备,迅速将热症者隔离,但囿于治疗水平,有些人高热不退很快便离世了。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林家村众人一早去了县衙登记,后去药堂把脉后便回了院子,整个城内上空都飘散着熏艾的香气。林阿奶悄咪咪地跟小汐说:“小汐,我仿佛回到了每天都要做核酸检测的日子。”林子汐嘴角勾起,那段抗疫的日子太记忆犹新了,不是被隔离,就是在去做核酸的路上。如果不是国家反应迅速,管控到位,医疗水平又在线,难保不会造成更大的灾难性后果。

林子汐叮嘱所有人不得私自外出,院中卫生轮流打扫,所有饮食用具都得用滚水消毒,每日诊脉回来需洗手洗脸。

院里的人该干嘛干嘛,妇人们继续织棉衣,做针线活,孩子们跟着江秀才上课学习,老六叔已经提前开班授课了,年龄跨度从十岁到五十岁,竟也发现了几个好苗苗。大堂叔的课本任务因为几天的徒步行走中止了,这又闭门房中接着编写去了。薛郎中在院子里给大家煮着药汤子,每日喝一剂,不知是否有用,做过不错过吧。二叔又拿了几块小汐给的木头,继续练习刻字。林家村因为有林子汐在,不管在哪里都能卷起来。

云翊此时正坐在主屋中,手中毛笔翻飞,林子汐啃着苹果,口齿不清地说着,代笔者水平太高,她乐得轻松。

一个苹果吃完,她踱步到云翊跟前,天啦,这字写得也太好看了吧,而且比她口述的内容更加简洁精炼,“云翊,你真不愧从小就是神童,在我们那里你妥妥就是男神级别的存在。手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酸。”云翊假意说道,然后就把林子汐拉入怀中。

林子汐握着云翊的右手,啧啧称赞,“云翊,你这手长得也是惊天地泣鬼神了,鬼斧神工啊!”修长纤细的手指,每根都像是艺术品。

云翊对林子汐嘴里冒出的乱七八糟用词已经习以为常,他嘴角含笑,“小汐喜欢就好。”

“喜欢,特别喜欢。”嘴上说着,手下也没停,一根根的撸过去。

云翊被她触碰得心痒痒的,倾身上前,轻轻唤道:“小汐。”

“嗯。”小汐沉迷在美手中,随意应道。

“小汐。”云翊又唤道。

“怎么了?”林子汐一回头,好巧不巧,那残存着苹果汁的唇瓣便从云翊的唇上擦过,虽说剧情很老套但它就是这么华丽丽的发生了。

两人都是一震,云翊只觉唇上一阵酥麻霎时传遍全身,还有一股子甜香之气。林子汐也是傻了,这土掉渣的剧情咋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好死不死她还吞了下口水,活像一个轻薄纯情少男的渣女,“那个,纯属巧合。”林子汐打着哈哈,眼神飘忽。

云翊眼底暗芒一闪,强压住心头即将破土而出的冲动,将她搂紧,“小汐,你要快点长大。”

林子汐自是听懂了云翊话里的意思,嘴上又一秃噜:“我尽力。”

“哈哈哈……”云翊想着他的小汐咋就如此与众不同。

林子汐这边是温馨一片,北地那边已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待云翊收到消息已是三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