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龙头领,将柳相救出来了!”
“成了!终于成了!”
“....”
那些被疏散的百姓,怎么可能就此离开,双目圆瞪得看着事情的不断发生。
蜂拥的人群,不断冲击着将他们拦着的大秦城市管理监人员,大有随着龙且一起冲动法场的趋势。
“真的让他做到了、”
“太子殿下的谋划,终究是百密一疏了。”
酒楼之上,一道身影略微叹息,看向龙且的身形,略带敬意。
正是如今的东宫密卫首领,姚青锋。
而他的身旁,赫然是一架八牛弩!
“头儿,再来一箭,这龙且已然是强弩之末,定然身死!”
一旁的密卫开口,笑容有些阴险。
江湖门派的余孽,能够什么太好的心肠?
姚青锋淡淡看了一眼这个密卫,没有开口,更没有下令诛杀。
他宁愿说是太子谋划百密一疏,也不愿意在所有人都觉得‘赢了’的时候,将这一切摧毁。
或许....这已经够了吧。
“关窗。”
姚青锋只是淡淡开口,而后迈步离去。
如此指令,让所有东宫密卫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照做!
在密卫之中,姚青锋拥有着绝对的权力,生杀予夺,无他人可置喙!
走到一处雅间,姚青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衣袍展开,而后咬破手指,在衣袍之上写字。
....
“当啷!”
本就是分量最轻的镣铐,在龙且的手中,几乎就是稍微扯一下就断了。
柳白看着眼前的颟顸汉子,紧咬嘴唇。
即便是有玄甲的保护,依旧能看出....伤痕累累。
甚至,柳白都能够透过铠甲的缝隙,看到那森森白骨。
但龙且就如同一只不知道疲倦的凶兽一般,经历厮杀,岿然站立。
“柳公,俺有些累,睡会儿。”
龙且轻声开口,而后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倒在了柳白的身上。
如此突兀的一幕,让这广场之上,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龙且....该不会死了吧?
“呼噜!”
但紧接着,那震天响的呼噜声,给了所有人答案!
满地的尸首,目瞪口呆的禁卫,傻眼的百姓,就这么看着龙且....在柳白的怀中睡着了?
“头儿?怎么办?还继续上去,将柳相杀了吗?”
一名禁卫面色古怪,开口询问。
如今柳相已经解开了镣铐,可...太子殿下的诏令还在啊!
他们要不要冲上去,将柳相斩首啊?
禁卫头领也是面色有点凝滞,不知道如何是好。
“龙且,你尽忠了。”
“本相知道了。”
而就在此时,柳白轻轻抚了抚龙且的面庞,将那粘稠的血液,稍微擦拭了些许,而后....将龙且那庞大如野兽的身躯,放置在自己的背上,缓缓弯腰。
王翦留下的布囊,被柳白捡起。
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或者说,他之前认为知道的一切,并不是全部!
嬴彻,自己的好学生,布局深远,甚至与他柳白,如出一辙!
在所有人都觉得谋划来到终点的时候,方才发现,后面还有一环!
而现在....
便是结局!
布囊打开,柳白将里面的东西拿出,而后高高举起:
“禁卫,城防军听令!”
“太子监国,倒行逆施,至我大秦各地,叛乱不止,百姓怨声载道!”
“左相甘罗,为太子所杀!本相身为大秦右相,为太子所陷害,今乃至死刑!”
“如今,本相,执始皇陛下旨意,掣虎符,领兵平叛,拨乱反正!”
一番话说出,全场皆是寂静!
所有人仿佛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
因为....柳白手中高高举起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虎符!!
这一刻,形势彻底逆转!
柳白,不是杀害左相的凶手,也不是刺杀太子的刺客,而是....始皇陛下特地旨意的领兵之人,要对监国太子拨乱反正的柱国丞相!
他,
柳白,掣虎符而命军伍,不可半分不从!
柳白的眼中,清泪划下!
嬴彻,你这个混账!这么多人命,只是为了你的谋划!
满场禁卫、城防军,面面相觑!
他们保护了这么久的法场,发生了这么惨烈的战斗,结果....这位柳相是被太子殿下诬陷的,如今要拨乱反正?
“我等,听从陛下旨意!”
不知是谁,忽然开口。
紧接着,便是禁卫、城防军尽皆行军礼!
自古以来,人总是同情弱者。
若是柳白一开始,就拥有虎符,命令军伍拨乱反正,那么天下人都会觉得,柳白是个有叛逆之心的乱臣。
可现在....
柳相受冤,斩首在即!是那一员虎将,舍生忘死,将始皇陛下的旨意和虎符传递到柳相的手中!
遭受了屈辱,冤枉的英雄,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站起来了!
这一刻的心中颤动,才是最为狂热的疯狂!
“柳相!”
“柳相!”
“柳相!”
“....”
一道道欢呼声,狂热声,直冲云霄。
所有人,都疯狂地想要追随这位悲情的大秦英雄,恨透了这个所谓的太子!
柳白面容上,闪过悲伤,而后背着龙且走下刑台、
到了一处马车,轻声对着齐宇嘱咐:“将龙且送到大秦医学院,夏无且应该到了。”
一句命令,让齐宇莫名其妙。
夏无且,怎么可能会在大秦医学院?
但他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看向龙且熟睡的模样,充满敬意!
可柳白知道,夏无且一定在大秦医学院。
自己的学生,做好了一切的局,这样的小事,他不会想不到。
“诸军伍,听令!”
“传令丞相府禁卫,尽数撤出!传令锦衣卫,尽数回岗,维持咸阳城治案。”
“所有禁卫。包围咸阳宫!”
柳白朗声开口。
天下之大逆,以臣子之身,包围皇宫!
柳白....做了!
‘今天之后,本相便是万古不易的贤臣,也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柳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后痛苦闭上眼睛,轻轻抚了抚乌骓的伤势,这家伙甚至还扬了一下蹄子,表示自己没事儿,甚至一双马眼之中,透露出对于小母马的渴望。
“牵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