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说:“不一样,他们是外地人,干几天如果跑了,我们还得出去招人,再说这些人走路都打晃,一群老弱病残能干什么活呀,你看看,咱们这山上山下都是壮劳力,一个能顶他们三个,你们说,一样花钱,我把这样的人招回来不是坑钱老板吗?”
程风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他们就是吃的不好,加上冻了一冬天身体确实弱了点,要是吃几天饱饭,也能有力气,就山上的那些矿工,来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健壮,都是在这里吃上一段时间细粮才有劲的。”
程风又说:“你们与其舍近求远,还不如就用他们。”
尚汐赞同程风说的。
这小两口和钱老板的关系他们都知道不一般,张口了,管事的也不好拒绝。
但是真的很为难。
“这人太多了,咱们手里的矿工才七千人,他们感觉都得有七万。”
尚汐更正了一下说:“没有七万,六万多。”
这个管事的说:“姑奶奶,您知道那么多的人一天得吃多少饭吗?”
尚汐说:“知道呀,并且我还清楚的很呢。”
“哎,不怪人家管你叫尚善人,你是少有的好人。”
尚汐说:“那你用一部分人吧,他们肯定能干活。”
管事一脸为难,“那么多人,我们要是用个几千人,剩下五万多人闹事怎么办呀?”
尚汐说:“不能闹事,都是懂秩序服从管理的人,你用多少过去点人就行了。”
“那你们让他们留下五千人身体好的,其余的赶快走,一会来往的马车都没路可走了。”
程风说:“你们用人,不得你们自己挑人吗,我和尚汐怎么给你挑。”
“风子哥,我真怕他们闹事。”
尚汐拉了程风一把说:“我去和他们说。”
程风也怕这些人闹事,让尚汐站在一边,“我和他们说。”
尚汐同意,她不想扯着脖子喊,但凡下面有几个人说话,她都分不清说的是什么,最主要的问题是她长的小,下面的人还多,站在凳子上也不那么显眼。
程风站在一个凳子上,看着一直在等消息的这些难民说:“我和尚汐问过了,人家用人,但是不用那么多,这里是体力活,用的都是男人,并且是体力好的男人。”
下面明显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压抑而悲凉。
程风说:“女人,老人,小孩先站在左边,让工头先选出五千个壮劳力。”
尚汐也找了一个凳子站在了上面,一半是男人,估摸着得有三万人。
六个人里面才选一个人,看着大家那惶恐不安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多希望自己能被选上。
工头带了几个自己人进里面挑人,被挑上的脸上是兴奋的喜悦,是希望的眼神,没被选上的则是一脸愁容,很多男人都落了泪,那站在里面的一个老头得有七十岁了,还期盼着自己能被选上了,看着真是可怜。
选好的五千人直接进到了矿区里面,剩下的人还都站在这里。
程风说:“你们先回去吧。”
“我们可以干活,绝对不比别人少干,你能不能和他们商量商量,让我们留下来吧。”
看着哭哭啼啼的这些人,程风对尚汐说:“要不再和管事商量商量。”
前面的人听见程风和尚汐的对话,又跪在了地上。
两个人只好又找到管事的。
“再留点人吧。”
“你们这是为难我,我哪有那么大权力,钱老板不说招多少人,我这不敢用呀。”
“你先把人留下,这两天钱老板就回来了,回来我和他说。”
这个管事的说:“你说话能好使吗?”
尚汐说:“程风说话好使,你选五千人,钱老板不同意让程风兜着。”
听尚汐这样讲,原来站的笔直的程风,站的更直了。
管事的说:“行吧,我再挑五千人,你俩可不能再为难我了。”
看着依旧找他们讨活的大家,程风说:“剩下的人别难过,过几天管事的钱老板就回来了,你们去找他,他能给大家安排活。”
听了程风的话,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都问钱老板哪天回来。
程风笑着说:“明天准回来,搞不好今天夜里就能回来。”
“我们去哪里等钱老板?”
程风说:“他从汴京回来。”
一个人说:“汴京在南面,我们现在就去城南堵着他吧。”
然后程风和尚汐站在板凳上就看见这浩浩荡荡的人群全部掉头回去了。
尚汐笑着说:“你就坑钱老板吧。”
程风说:“这些人为了救他出狱也是出了力的,他什么都没干大家还把他奉为布施的恩人,他这被你平添出来的好名声可不能就这样平白擎去,他总得为这些人做点什么吧,就让这些人去找他要活去,看他怎么弄,他不是说自己本事大吗。”
尚汐笑着说:“你怎么跟着钱老板出去一趟都变坏了呢。”
程风笑着说:“你是不知道这个钱老板多狡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出去一趟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尚汐都被他逗笑了。
远处的两个老头一见如故,要不是程风说回家,估计能在这里聊上一天,让程风不知道的是,几个老人聊的都是程风的事情,两位老人听的越多心里觉得越是亏欠,错过的那么多年,所有的遗憾和愧疚都是无法弥补的。
在路上的钱老板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大堆的人等着他糊口呢。
此时的他正在车上龇牙咧嘴。
在马车里面伺候钱老板的沧满对万百钱非常的不满。
“我就说在汴京休息几日,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呀?”
一边的万百钱也不搭理这个时不时就抱怨几声的随从。
钱老板说:“我又没什么大碍,不需要在汴京休息。”
沧满说话是直戳钱老板的肺管子,“这要是万家大小姐在汴京,你也就不着急走了。”
“胡说什么呢,这和百钱有什么关系。”
沧满说:“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她都不管你死活,你还非得跟着,过去你的脸皮也不厚呀。”
钱老板捂着自己的后腰说:“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次能出来也多亏了百钱。”
沧满说:“这女人一点都不会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