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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家父万历爷 > 第428章 西雅图与海参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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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39年12月9日。

我们终于将抚远湾完整的海图拼凑了出来,这一天值得铭记。

抚远湾实在是太广阔了,西北-东南走向,全长967里,大海湾套着无数小海湾,东西两岸河流众多,雪山融水清凉甘甜,滋润着两岸无数生灵。

嗯,这里的海产更加丰富,依我看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陆地勘测更加喜人,海湾东岸存在着众多河谷平原以及冲积平原。

当然,现在被积雪覆盖了,不过一月之前还是郁郁葱葱的草原。

平原、河流、土质、气候,无不证明此地适宜耕种,是极佳的屯垦区。

提督大人站在土台上,带着我们祭祀炎黄帝君,五方神灵,然后便挥舞着舆图,喊破喉咙。

“大明新大陆抚远总督区,今日正式设立了!”

所有人都跟着欢呼起来,又唱又跳的。

我又抹眼泪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数万里跋涉,死伤这么多弟兄,我大明人也终于在新大陆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的地理课先生经常重复瀛王的一句话。

未来的世界,得新大陆者得天下!

我现在是终于相信了,我们登陆的这片土地只是新大陆的冰山一角,但却足可以养活数百万人了。

提督大人野心勃勃,以抚远堡为中心,一口气设立了6个定居点。

一则为了来年屯垦,二则为了便于同土着贸易。

而我不在任何一个定居点编制之内,克拉姆村落已经是我在新大陆的家了。

杜勇这个王八蛋,我被他卖了!

他同族长帕昆歃血,成为兄弟一般的关系。

族长把他的侄子送给了提督大人,而我被送给了老族长。也就是说,我现在是老族长的侄子,而老族长的倒霉侄子成为了提督大人的侄子。

这是抚远湾土着通行的习俗,如果关系好,那就互相交换个人。

依我看来,这特酿就是人质啊。

在抚远待了两日,我便急不可耐的返回克拉姆。

十几人的大通铺,那气味实在难以忍受,还是我的大地窖舒服。

嗯,主要是我顾平安有了女人,她名‘毛毛雨’或者‘细腻的雨’?土着发音‘阿娜’。

在克拉姆生活了这么久,前不久我刚刚弄明白了一件事,克拉姆人没有姓只有名,而名字也比较随机,比如阿娜,用屁股想都能知道她出生时正在下雨,而且还是小雨。

而名字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比如一个成年人没有打过像样的猎物,就会被老族长赐名‘瞎眼者’或者‘只知道吃的人’......而一旦猎杀到大型猎物,比如一头头角峥嵘的公鹿,老族长就会重新为其赐名,‘血鹿’或者‘猎杀者’啥的。

总之,土着的名字很应景,尤其男性土着的名字,代表的不是血统而是身份。嗯,就同山大王的绰号一个意思。

阿娜并不漂亮,模样同关外的蒙古女人有些相近,脸蛋被风霜打的微红,皮肤有些粗糙,手脚的老茧比我还要多。

但我必须要娶,如果不娶,就是对老族长的羞辱。

杜勇那个王八蛋也不会答应。有个暖被窝的还委屈你了?信不信我军法了你?

好吧,我又屈服了。

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洞房之前阿娜还洗了澡,地窖里的快活比手撸强多了。尤其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有个暖被窝的女人真的是......简直了。

提到冬季,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里的纬度明明比天津卫高很多但却比天津卫暖和多了。

老人们常说,老天爷折腾人,冬季来的越来越早越来越冷,但我怎么感觉新大陆相反呢?

万历39年12月26日。

前来收货的高大典告诉我,一个大型村落被灭了,男人被杀光女人孩子被分掉。

惨啊,高大典参与了此次作战,至今也还不能忘记那一幕幕景象。

我并没有惊讶,这是迟早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比如我作为一名贸易代表,负责收购克拉姆人手中的毛皮、肉干,而收购用的货币并不是金银,本地人不认这个,而是铁器同布料。

这门生意真的很赚,血赚!

而铁箭头铁枪头的使用,猎手们的捕获更多了,那么我的收获就更大。

我极用心去做这件事,甚至请求克拉姆人带我去相邻的部落收购皮料,建立贸易联系。

因为返回的船只,将有25%收入属于我们,而作为能力还不错的贸易代表,我还会有额外提成。

这么短的时间,抚远便成为附近几百里水域的贸易中心。

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唯一贸易对象。而土着之间除了嫁娶之外,相互间的沟通极少,毕竟你有的我也有,除了人之外也就没什么可交易的。

我虽然爱钱却也知道做生意不能太贪心,所以我的贸易提成会分给克拉姆部落一份,而事实上我的收入更多了,在老族长的介绍下,克拉姆皮毛贸易行已经有了四个贸易对象。

这是好事么,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对土着......只希望他们不要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铁质武器的狩猎效率是石头或者贝壳所无法比拟的,土着用过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比如这个冬季,克拉姆就不必为了食物而被迫选择将哪位老人丢进深山。

这些玩意堆积在抚远城仓库里锈迹斑斑,然而市面上流通的却极少,哪怕是我也不能为克拉姆争取更多。

天杀的,那些破箭头破枪头竟然成为土着之间炫耀的抢手货,有价无市。

那个南方的部族是已知部族中最为强大的,有三个子部落,周边八个部落都要向他上贡,包括食物、女人、甚至祭品。

有了铁器助阵,传统狩猎区就不足用了,而为了获取更多猎物,该部落的狩猎队突破了默认界限,跑去其他部落的狩猎区活动,不可避免的同其他部落产生了冲突。

一个月前,该部落催收贡品,不仅提高了贡品份额,而且强行没收其他部落从我们手中交易来的杂货。

战争由此而爆发,而且惨烈无比。

被灭掉的部落只有年轻女人同四五岁以下的孩子能活下来,其他人都得死!

克拉姆人表示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人太多了食物也不够分......

接连有两个小部落被灭掉后,其他部落怕了,试图联合起来对抗暴君,并跑到抚远采购武器。

提督大人热情的接待了几位部落头人,并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出售武器给他们。而所谓的武器也仅仅是箭头同枪头,甚至长刀都不舍得卖一把。

同时,提督大人还声称同几个部落站在一起,谴责了该部落的罪行,并宣称不再同该部落交易。

土着之间的战争太随意了,说打就打,然而联军还是战败了,他们没有领头人,各自为战,如果不出意外,几个小部落将成为那个部落的养料,就此消失。

天降救世主,提督大人率领部队杀了过去,主持公道,惩恶扬善。

毫无意外,那个部落被毁灭了,财物、女人、孩子被瓜分,一个强大的部落就此消失在抚远湾畔。

提督大人很慷慨,将大部分财物分给了几个部落,唯独留下了年轻女人。

当然,该部落的地盘也被抚远完美继承,不过慷慨的提督大人允许各部落在这片地域上自由狩猎,只不过需要上缴两成的份子。而该部落的残骸则成为抚远总督区的新定居点。

哦,这个部落自称‘西雅图’。

我的提督大人啊,您沉默寡言,看似正直公正,可真是委屈您了,应该去万春楼唱曲才对。

......

与抚远堡的低寒相比,永明城则是另一番景象。

冷,特别冷,撒泡尿转瞬就冰冻了。

房前屋后白雪皑皑,厚过三尺,万物寂静,人类的活动范围收缩至极限。除了村落,少有在外走动的,便海面上也尽漂浮着碎裂的冰块。

永明堡内,似乎永远有清理不完的积雪,前几日刚刚清理过,昨夜一场大雪,今日便又有一尺厚的雪需要清理。

没有办法,马时楠只得将人都发动起来,分片包干,尽快把堡子里清理出来。便他自己也拿着把木锨大干特干。

这人啊,就不能歇着,总在炕上窝着骨头节发痒,肚腩上的肥肉都多了几分,就还是动一动的好。

狗屁帽羊皮袄大棉裤鹿皮靴鹿皮手套,谁穿了这一身也像个笨拙的大狗熊。

按说,这身装备很可以了,但出门时还是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一股股冷风顺着缝隙往肉里钻。但活动活动也就好了,出点汗,白汽喷薄,反而浑身舒坦。

正干着活,两只土狗汪汪叫着跑过来,尾巴紧摇着邀功。

不一会儿,寨门被打开,两名士兵拖进一个人来。

马时楠微微皱眉,放下木锨,走过去瞧看。

骑一营已经损失六个人了,这种非战斗减员最是让人心疼。

自10月底,他已严禁士卒出堡打猎,却总有兔崽子不听话,非要搞什么野味。

看过正脸衣着,马时楠方才放心,这人是个土着而不是永明城人。

“报告,这人是在牛角山山脚发现的,人还活着,有口气。”

永明城所在的这片海湾,形似牛角,故称牛角湾。对岸有山,高约三百米,为周边制高点,故称牛角山。

山顶建有望楼,巡逻队每天都要登楼观望,查看周边是否有人类活动。

“抬进去。”

几个士卒把人抬进屋,放在土炕上,然后就如揉面一般揉搓这人的前胸后背。

折腾了好一会儿,这人方才面色见红,鼻孔狂吸几口气,缓醒过来。

这人初时懵懂,眼睛眨了眨,右手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只是什么也没有摸到,面色瞬时有些慌乱。

“别怕,是我们救了你。”一个女直兵用通古斯语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这么大的雪还出来,若不是我们抬你回来,你怕是早被冻成人棍了。”

这人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竟说不出话来。

有人端了碗温水喂他,这人一口喝掉之后,却只吐出几个字来。

“饿!饿!”

两碗米粥下肚,这人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半靠在柜子上,打量起众人。

一番询问,才知这人来自永明半岛北部一村落,北岔沟。

这个村落同永明有生意往来,此番前来竟然是求救的,只是大雪封路,这厮险些死在外头。而之所以求救,是因为更北有个叫罗屯的部族突然纠集了许多人手,将他们村子给围了。

“罗屯是蜚悠城的走狗,要抓我们贩卖去建州为奴,请马大当家救救我们,不然我北岔沟就完了。”

马大当家......说的自然是马时楠,不能自称瀛州人,也不能自称官军,那也只能自称土匪了。

土匪经商,也是合情合理的,义匪嘛。

“怎么证明你是北岔沟人?”

这人摸了摸腰间,“我的路牌呢,我的路牌呢,没在你们手里么?”

马时楠回身示意,副官在一堆杂物里翻找,果然找到一面木制腰牌。

这玩意还是永明城发放的,每个同永明城有皮货买卖的村屯都会发放一面。

马时楠仍旧将信将疑,“这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北岔沟人,还有其他证明么?”

这人也是急了,“我我......我怎么证明?对了,九月份我们卖了你们一匹马一头骡子,这算不算证明?”

这特酿谁知道啊,马时楠看向副官,“去把柳主事叫来,嗯,叫他把账本也拿来。”

过了一会儿,柳主事双手抄袖,缩着脖子进来,“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没有错。”

马时楠点点头,又问这人,“罗屯来了多少人?几时来的?”

“大概五六十人?都是年轻力壮的,也就是昨天早上的事。”

马时楠叫人拿过舆图。北岔沟距离永明不远,相距不过23里。罗屯,虽然同永明没有往来,但位置还是知道的,距离52里。

天寒地冻的,竟然出来抓人,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建州老奴,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不曾想其触角竟然延伸到了这里。

“马大当家,我们不愿为奴,我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为什么要去给人做奴隶呢?”

“是族长胡尔巴叫我来的,他说马大当家是讲信义,有善心的,请您救救我们。”

马时楠凝眉问道,“你们昨日被围,便我现在去营救,怕也来不及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但族长告诉我,他会尽力拖延时间的。毕竟罗屯人是要把我们贩卖去建州,而不是杀了我们。”

“给他弄些饭菜。”

马时楠起身,对着副官说道,“吹集合号,我骑......我永明寨要为北岔沟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