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岳果然死了。
虽然不太了解他为什么可以脱离肉体存活,但仅从当下局面来看,重回身体的那一瞬间,是命岳最后的回光返照。
当他重新掌控自己身体时,其实也已经做好了身亡的准备。
对命岳的决定,郑州并不感到意外,甚至令郑州不解的是,一个人长生的欲望究竟有多强烈,才会摒弃肉体,只以灵魂在这寂寥洞府内,享受长生的痛苦。
这样的长生真的有意义吗?
“掌教,你怎么也在这里?”郑州正想着,耳边忽传来命长虹的声音。
郑州扭头去看,命长虹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他好似突然出现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郑州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命长虹道:“入石洞以后,掌教消失,我们继续向前却陷入深邃迷宫中,好不容易走出来,便被传送到了这里。”
“这洞府颇有几分诡谲,咱们还是快点找到想要的东西吧。”
郑州瞧一眼脚边枯骨:“不必了,我已经见过命岳,与他沟通过,咱们现在便出去吧。”
命长虹大吃一惊:“您已经见过了洞府主人?”
郑州点头,不想解释。
命长虹好奇地问:“那他的命格?”
郑州如实说道:“无用,我与他命格差距还是太大,他亲口所说。”
“那就没办法了。”不知为什么,郑州觉得命长虹是在窃喜。
恐怕自己命格无法更换,最开心的人就是他。
“那这洞府中的秘宝?”命长虹再问。
郑州:“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宝,这洞府只是他的陵寝,你脚边那具枯骨就属于他。”
“回宗门以后按掌教之礼将他安葬。”
命长虹紧忙蹲下小心翼翼地捧起枯骨:“是。”
一行人离开洞府,此时天还亮着,因为没有计算时间的工具,所以郑州也不知道他们在洞府中待了多长时间。
如今刚离开洞府,舟车劳顿,肯定不能立刻就回到衍天宗。
郑州便让他们暂且休息,明日再走,而他自己则去了所谓的边界。
就算是煌煌烈阳炙烤下的中午,这里还是显得十分阴冷。
郑州伸出手,掠过北氓域设定的界限。
他的手和小臂被阴影覆盖,感受到彻骨的极寒。
另外半截身体却在太阳的炙烤下暖烘烘的。
“这边界果然有问题,命岳是将死之人,肯定不会骗我,这边界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郑州暗暗思忖起来。
流放之地肯定要去,他已经做好决定。
可却不是现在。
仙脉;大宋纷争等事,都需要自己去执掌权柄。
最主要的是。
就算他现在要去流放之地,以命长虹的本事,肯定能拦得住他。
所以必须不动声色地帮衍天宗和玄甲苍元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以后,再去往流放之地。
但愿这其中不用花费太长时间。
郑州并未发现,其实他的心念已经发生了悄然变化。
郑州收回手时,命长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掌教,主宗那面传来消息,说是黎幽道宗派人来了。”
郑州并未吃惊,对此他其实早就已经想到。
黎幽道宗肯定会派人来。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一次性被衍天宗生擒这么多人,就算再家大业大,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派来多少人?”郑州问。
命长虹道:“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
这人来干嘛?想靠爱或者奉献感化自己?
命长虹解释道:“此人名叫屈郢,在黎幽道宗内地位非凡,仅比黎幽道宗掌教低一截。”
这就难怪了,恐怕黎幽道宗以外派人如此重量级的人就已经足够。
郑州问:“都休息好了吗?”
命长虹道:“如此大事面前,我等怎敢休息?”
郑州点头:“那就出发返回主宗,让留守长老注意着些,暂时将他稳住就行。”
命长虹答:“是。”
经过短暂休整以后,一行人出发返回衍天宗。
一路之上除了烈日再无其他影响脚力之因素。
再加上仙术加持,心情紧张,一行人走的又急又快。
不出数天,就已经从另外一条路回到衍天宗。
期间郑州也曾打问过大宋和苍云军的近况,得到的结果是,苍云军而今正在养精蓄锐,大宋失去精兵三十万,人人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赵欣恨不能砸烂黎幽道宗的门,请他们守护大宋社稷。
看这架势,大宋肯定是不敢反击的。
郑州便有恃无恐地来到衍天宗。
刚入宗门还不待休息,命长虹就敦促郑州去见屈郢。
衍天宗掌教府邸里,郑州摆手说:“他不过长老,而我是掌教,他不来见我,岂有我见他的道理?”
命长虹闻言,觉得郑州说的很有道理,便躬身道:“是属下唐突了,我现在就让他来见您。”
郑州点头。
命长虹赶紧去做。
不久以后,他带屈郢来到府邸入口。
屈郢虽是黎幽道宗地位仅次于掌教的供奉长老,但比起郑州的身份还差了一截,他虽是不情不愿可也按捺住怒火柔声细语道:“黎幽道宗晚辈屈郢求见衍天宗掌教。”
在他看来礼数已经足够妥帖。
不久以后,府邸的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个灵动小孩:“掌教说了,他今日偶感风寒,不方便见人。”
屈郢暗中攥紧拳。
大家都是修仙的人,风寒这玩意早就能做到完全免疫。
就算不想见,也得找个正当些的理由吧。
这蹩脚的借口简直就是对黎幽道宗最大的侮辱!
“命长老,这...”屈郢向命长虹施压。
命长虹陪笑道:“屈长老有所不知,我们掌教刚从北氓域回来,肯定是在路上染的病。”
他的对策也很简单。
装糊涂呗。
反正现在屈郢是劣势一方,他敢点破吗?
屈郢心中气愤,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他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如果不能带回那一万四千余名黎幽道宗修炼者。
他这供奉长老的位置也就别做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承此屈辱,他都必须咬牙忍耐。
“即如此,我便择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