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中之脑观察着封疆的表现,偷偷在系统里思考。
为什么他表现的这么割裂?
上一秒还在歇斯底里的质问它下一秒却能面色如常的回答同伴的问题?
还有他的表现,一开始是质疑还是担忧?害怕还是向往?就好像一直在战争中的人突然到了和平世界无所适从一样。
太突兀了。
就好像这不是封疆的世界一样。
对这个世界冷漠,却对他认可的人炽热。
就好像封疆把自己的所有情感,好的坏的热爱的厌恶的,都放在了一个盒子里,确实能把它们隐藏的很好,但如果盒子装满了呢?
是会在里面爆炸还是在外面新生?
缸中之脑的 cpu 疯狂运转着。
过了一会儿它得出了个结论,也许,它应该看好裴度。
枪有保险栓,船有锚,人也要有什么支点支撑自己走下去。
缸中之脑默默的给裴度标注了一个高危。
然后默默离开,它要继续演算,算出一个“未来”。
华落得了封疆的命令去找倒霉蛋了,但封疆知道他找不到。
封疆第一次愿意承担总指挥的责任,他对裴度说:“我去看看情况。”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裴度没有任何异议颔首跟随,王爆爆大惊失色暗自思索,原铉站在中间理直气壮隔开裴度和封疆但是面上显出一些警惕。
就连观众也提起了精神。
无他,封疆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比赛中或者是副本中作出这样一副认真的表情。
就好像,他真的在参与这一场战争一样。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哇去,情况这么严峻吗?
「许远」:这不是总指挥的正常状态吗?一般来说不都应该在这种时候严肃起来吗?
「疯狂原始人」:楼上是新粉?还取这么冒昧的名字?你看过封疆几场比赛啊?不知道他都是那种在虫母面前还要装一下弹指间灰飞烟灭的那种人?
「猹」:对对对,就是那种我不学习但我比你们考的都高的那种,结果被发现是回宿舍点灯学习的卷王。
「八嘎呀路」:虽然比喻不太符合封疆的学习情况,但是可以意会。
「花里胡哨」:其实形式真的挺严峻的……
封疆一边走一边接受着单兵和原住民们的注视。
他们停下修复武器的手,撇回和别人说话的脑袋,抬起他们原地休息时低下的头颅,只是注视他。
——注视着封疆。
封疆的身高与他们相比确实不是很高,但是所有人在他面前好像就会天生低一头。
封疆看着他们,就像他们看着他一样认真。
他失神的注视着这些人。
模糊的和清晰的,逐渐混为一体。
他不知道包含着什么心思,一个个寻找原住民的脸,想把他们和他记忆中的人对应起来。
但他发现。
不一样。
不一样。
——还是不一样。
他想破口大骂,傻狗缸中之脑,你抄袭能不能抄完全?
就算缸中之脑离开处理数据了,它也能听见封疆过大的怨念。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我很想全部复制,但是你不记得他们的脸了。」
是这样吗?
封疆问自己。
是这样啊。
他有点想笑,弯下身子笑出蕴含着各种情感的眼泪。
他的泪早已经留干了,只能靠着这种方式流泪。
但当封疆看到眼里怀着希冀或是怀疑的原住民。
真像啊。
他要直起腰。
他告诉自己。
裴度在他身后默默的站的笔直做好准备,就好像是随时准备在封疆弯下腰的帮助他直起身子。
于是封疆宣布:“我是封疆,我们会守住这座城。”
军校生毫不迟疑的鼓掌。
原住民等待了一会儿。
然后他们也鼓掌,声音比军校生还大。
封疆就在热烈的掌声中等待广播的规则。
「副本为红蓝战役,由真实事件改编,时间为旧时 673 年,禁止机甲,禁止任何星际科技。」
封疆轻轻的声音响起,和广播混在了一起:“蓝方为守城方,红方为攻城方。”
「……蓝方人数实有 4325 人,红方人数……」
“ 人。”
「攻城持续 13 天,13 天守城成功,判蓝方胜。」
「在援兵到达之前攻破蓝方城池,判红方胜。」
「胜利阵营个人积分加成 1.5 倍」
「个人积分由导师评定」
「缸中之脑祝您游戏愉快。」
封疆听着最后缸中之脑欲盖弥彰的一句话眯起了眼睛。
他想,我当然知道。
这只是游戏。
原住民听不到广播声音,军校生却都反射性的看向封疆。
王爆爆在旁边捏了一把冷汗:“诶呀娘的,这人数差有十倍吧。这么荒谬,程序员咋调整的战力啊……”
“要不是咱们有封疆,还真的要小小害怕一点呢。”
王爆爆的笑容在封疆不变的表情中变得尴尬。
他询问封疆:“我们会赢的,对吧?”
「巴啦啦你爹」:RNm!退钱!程序员暗箱操作吧这是!建议彻查。
「程序员小陈」:我先自首,我和我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程序员老大」:……我说这是缸中之脑自己演绎出来的副本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