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连这边战士们继续修建着防炮洞,前方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处,枪声已经开始响了起来。
陈百树跟连指导员赵山根抬着一块石头,顶住洞顶的木梁,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着上头的枪声,微微有些出神。
“老陈,在担心三班的战士们?”
防炮洞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赵山根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陈百树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微微偏着头,听着密密麻麻的枪声,嘴角开始露出了笑容。
“团长搞来的这些新枪是真他娘的厉害!听听这动静,一个班的火力,都超过以前咱们一个连的火力了。”
自平安县一战后不久,386旅就给下面各团更换了武器装备,其中五六半更是几乎装备到了每一名战士的手中。
这使得独立团在轻火力上的提升是十分巨大的,更是直接反映到了战场上。
交战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鬼子的试探性进攻就被打退了。
陈百树翻身爬了起来,命令三班迅速从阵地上撤到了三十来米后的防炮洞中。
三班长单手提着五六半,兴冲冲的跑过来,一见陈百树的面,就兴奋得直嚷嚷:“连长,这新枪可真他娘的带劲,同志们只付出了两人轻伤的代价,就打退了鬼子一个中队的攻击!”
陈百树也一样兴奋,用力拍了拍三班长的肩膀:“你小子,好样的!”
说罢,用力推了三班长一下:“别跟老子在这里得意,咱们这是占据了地形优势,赶紧进防炮洞,鬼子的三板斧就要来了。”
三班长笑道:“连长你放心,我已经在外面留了观察哨,鬼子一有动静,咱们立马就能反击。”
三班其余战士也是笑呵呵的模样,显然仅仅只用一个班就打退了鬼子一个步兵中队的进攻,让大家的士气都受到了振奋。
就连受了轻伤的两名战士,也是一脸的昂扬。
与七连高昂的气势相比,初战受挫的坂田联队也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带队冲锋的中队长退出战场,很快就来到坂田信哲的指挥部禀报了战况:“联队长阁下,我军前方之敌火力凶猛,初步推断至少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一个加强连?”坂田信哲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中队长见坂田信哲似乎不信,急忙开口解释道:“联队长阁下,属下带领战士们进攻之时,敌军在距离我们四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开始开火,跟以往我们交战过的八路军有很大不同,另外我们在进攻途中发现,敌军的火力点非常集中,这两点是最为反常的。”
参谋官听到这里,在坂田信哲耳边小声提醒道:“联队长阁下,根据特高科的情报,最近八路军似乎对386旅进行了换装,更换了一种相当先进的步枪。”
这个情报目前还相对机密,在日军内部也只有佐官以上的高官才略有耳闻。
坂田信哲思考了片刻,低声道:“八路军就算更换了新的武器装备,也不可能突然将火力提升数倍,我估计前方高地的敌人就算没有一个加强连,一百人以上应该也是有的,命令炮兵大队准备攻击,炮击结束之后再发动冲锋。”
参谋小心提醒道:“联队长阁下,我们是否呼叫一下空中支援?”
坂田信哲摇头:“目前我们在北方跟毛子摩擦不断,华北方面的陆航部队被调往北方,除非紧要关头,否则我们无法得到陆航的火力支援。”
参谋担忧道:“那如果进攻平安县的那伙八路出现的话,以我们的火炮只怕不是对手。”
坂田信哲笑道:“如果八路军把自己的火炮暴露出来,就是我们陆航出动的时候了,龟田君,我知道你的担忧,但不必在意,根据我们特高科得到的情报,最近八路军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武器援助,他们的炮弹是十分有限的,我们还有空中优势,以一个联队对阵区区一个旅的八路军,优势在我!”
坂田信哲对自己精心预设的作战计划非常自信,它认为目前能对惶军造成威胁的,就只有八路军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几门大口径火炮,如果能够用联队里的几门火炮把八路军的火炮钓出来并炸掉的话,完全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可惜,现在八路军这边来了个不讲道理的财神爷,坂田信哲的情报出现了巨大错误!
经过短暂的准备调整之后,坂田联队带来的火炮开始轰轰作响。
经过一轮试射过后,几乎所有炮弹都准确地砸在了354高地。
霎时间,354高地上泥土、碎石飞溅,猛烈的爆炸震动着人的耳膜。
然而八路军战士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早就已经有所准备的七连战士们,此时正猫在距离阵地不到二十米的防炮洞中。
陈百树闭着眼睛,听着火炮爆炸的声音,默默掰着手指头。
不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好家伙,居然是一个联队,总共十门火炮,六门九二式、四门75mm山炮,速射炮估计也有十来门,小鬼子这是真看得起我们七连啊。”
赵山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铅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
陈百树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指导员,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我在写防炮洞的使用感受,上级领导整理出来的这东西挺有用,我觉得值得全军推广。”
陈百树心中颇为感慨,以前跟鬼子打的时候,严重缺乏跟鬼子炮兵作战的经验,战士们经常被炸得人仰马翻,现在战士们舒舒服服躲在洞里,不用担心被炮弹炸到,只等鬼子火炮一停,就可以重新回到阵地坚守。
当然要说这防炮洞没缺点,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阵地太过重要,防炮洞基本都在距离阵地二十多米的距离,很多时候炮弹甚至就是在防炮洞上方爆炸,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对大家伙的耳朵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鬼子的炮击还在持续,也不知由谁开了个头,防炮洞中的战士们开始唱起了歌:“起来,同胞们,起来和鬼子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