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术精进了不少。”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
“能得到你的夸奖,真是荣幸。”叶简也依旧在奋力的向着面前的人挥剑。
熟悉的人,熟悉的话,熟悉的光景,剑光去,血光带着剑光落下,夕色渲一抹昏黄,将那一缕一缕随风而散的血染的不再那么鲜艳,如平时那样。
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以叶家的势力即使从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也不会接受过于苟刻的问询,叶简象征性的由净除机关关押几天,期间把凶手找出来,找不出来的话,再找个替罪羊,事情就摆平了,不过这是介于事情不会再次出现在社会上的做法,而似乎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能将司马家灭门的凶手绳之以法的,只有面前叶简的父亲,叶庸。
叶庸没对放出来的叶简说些什么,叶简懂这些规矩也不远去求男人去替自己解决这些麻烦,留给叶简的只有日常的练剑,和每天傍晚时,男人会来检验他的剑技。
面对男人难得的夸奖,叶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剑技精进这么快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个之前自己经历过的地狱,那个将司马新家族屠戮的黑影,用的一招一式给予叶简极大的启发,毕竟,剑更意味着杀人技。
封喉,溅血,利用髓质,叶家所授的剑招更像是拘束血性的肩衣,叶简想要阻止自己去练去模仿那日黑影的剑招,却在不断的练习中潜移默化着向其扭曲。
如今面对男人的夸奖,叶简反倒是更恐惧那人使的技法,可自己现在又能做什么呢,被禁足在这里,还有净除机关的监视,总不能去求着男人将一切解决吧。
少年脆弱的自尊心让他难以接受现实,只能继续练剑,看着男人不语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影子也如同一把剑开始割裂姚诗所见的记忆。
面前的叶简气息已经由紊乱变得厚实,吐露着髓质的气息,一抹黑色的掠影将其周身缠绕,并非以往的绿意,姚诗能感觉出来,叶简作为人的一面已经岌岌可危。
“你的父亲是吗。”姚诗低着头,轻轻对着面前的野兽抬了抬眼皮。带着挑衅的意味,对着面前的野兽发出了红幕。
对面的叶简却并没有如姚诗所想一般回应,反而剑意更甚,髓质,剑意,姚诗只能从面前的叶简感受到此二物,这显然不是姚诗,也不是姚时晴以及亚当想要的结果。
“牢诺!”姚诗高喊,毒牙聚成的盾抵挡着叶简袭来的剑。雨中,剑碎着雨,也碎着毒牙那黑色的血。
“我在。”在亭警戒的诺伊尔时刻盯着姚诗所在的战场。
“不伤害叶简的情况下能控制现在的他多久。”甲胄消失,聚成大盾与叶简掠着黑意的剑相抵,威势惊得周遭的雨接乱了方向。
“你需要多久。”诺伊尔高喊,雨婆娑着她的发丝。
“我不知道,越长时间越好,保留战斗力。”姚诗简单的传达信息。
“你要去哪。”诺伊尔不太明白现在的姚诗还能去哪。
“深潜,深潜进叶简的思维里,把那个天灾找出来。”姚诗用盾顶向司马新穿刺的瞬间,巨盾收起,一柄比以往更长更坚硬的剑刺向叶简的胸口,同样,自己也被叶简的剑穿刺。
叶简也朝着面前穿刺。连刺几剑,再者一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把剑丢在一旁的草坪里双手撑地,气喘吁吁。
“你没事了。”有些虚弱的声音出现在叶简周围,迎叶简而上的是一张略显阴郁的脸,额上的长发近乎将上眼睑遮住,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人有些略微的不适。
“司马新。”躺下的叶简抬头,望着来人,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怎么了,看不惯我?”司马新低头,看着已经无力的叶简,冷静的思索如果自己用一柄剑到刺向他的胸口,现在的他是否能躲开。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毕竟你刚刚经历那种。”叶简胸前带着绿色的芽柄的挂坠微微发烫。
“用不着你可怜。”司马新说完,对着草坪上瘫倒的人伸出手,放弃了袭击叶简的做法。
“什么事。”叶简很轻松的接过了那只手传来的力量,起身靠在树干上,感受着绿意将自己浸没。
“还是那件事。”
“不好意思问错了,应该是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听见司马新的语气,叶简来了些精神,毕竟净除机关可什么都没告诉自己。
“这几天又发生了几起相同的案件。”
“怎么。”
“被净除机关压下来了。”司马新的话带着一丝冷意,他以一种平静的神情看着叶简。
“和我有关系吗。”叶简看着司马新像无事发生的样子,却隐隐生出一种不安,似乎那该是一种绝望到极致才会流露出的表情,他要复仇还是要逃避,叶简不知道,但他知道这该有自己的一份原因。
“和叶家有关系,不过还不确定,只是一些猜想。”听完后叶简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作为这里的治安官,最能打的应该也是他,司马新是否在怨恨他的不作为,毕竟自己在叶家可没听到什么风声。
叶简叹于自己的无力,下意识的想为他找些借口,可一时又无话可说。
“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跟我来吧。”一声叹息,带着孤独的决绝。司马新神神叨叨的说完,走了。
叶简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向前几步又停住了,想喊些什么,可无形的血堵满了口腔,声音成了空饷,叶简看了看一旁的剑,将其拾起,咬咬牙,跟上了他的脚步。
姚诗也想跟上脚步,可面前再度出现姚时晴的影子,他优雅的踱步到姚诗身边,轻轻扶住姚诗有些颤抖的身子。
“姚儿,你觉得叶简的父亲,叶庸在此之际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定要一个答案吗。”姚诗的语气有些可怜,答案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三种,逃避者,包庇者,施暴者。而叶简的剑术再此突飞猛进,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那日的杀人剑是叶庸使用的,叶庸给叶简打好了底子,所以叶简即使有意的去避免,也无法逃脱。
“一定要有。”姚时晴在叶简身侧轻轻点头。
“为什么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姚诗的声音随着外界自己生命的流逝开始颤抖,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回答。
姚时晴看着姚诗的疲态,轻轻摇头,用手捏住姚诗的脖颈,姚诗才好受些。
“清洗与登临。”简单的回答却是两个冰冷的词语,两个足以构建很多故事的词语,
“为了登临可以毁掉很多人的人生吗。”姚诗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他终于知道叶简逃避什么,遮掩什么,而叶家目前繁荣昌盛,也代表着叶简那一日的结局,和所做出的选择。
“如果是很多人选择毁掉他的人生呢,要知道叶繁可是最好的炉鼎,一份完美的血食。”姚时晴转身,依靠在那扇打不开的门上。
“什么意思。”姚诗眉头皱的更加深。
“自己的孩子说完美炉鼎,救世序列,只要献出生命就可以塑造一位五阶的升华者,叶家是世家,叶庸又是全夏国北市的执法官,统辖局局长。”姚时晴带着轻佻的语气说着,满是不在乎,却让姚诗听的咬紧了牙齿。
“卧槽。”姚诗难得的爆出了粗口,故事的脉络到底是归咎于于仇恨的螺旋,反复的,权力的螺旋。
“他在那个位置上,叶家在那个位置上,毕竟,剑不能保护弱者,维系公平,只能用来杀人。”
姚时晴掏出两把剑,一把的叶简的木剑,带着植被的芬芳,一折就碎,另一把是一根染血的枝干,手中那烈火也无法将其焚烧。
“当然,叶庸也是受了天灾蛊惑,成了祂降临的容器。”姚时晴又话锋一转,“叶简那日帮助其父将司马新洗去记忆,又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收到了祂的影响。”
“祂?”姚诗一霎时有些无力,叶简已经这么难缠了,再来一个天灾,自己能处理的了吗。
“也是一位关于剑的天灾,叶家和剑真是有渊源。”
“你能打过吗。”
“你来打。用剑解决祂”
“什么,我打……”
“停,祂并没有完全降临,叶庸不是个好容器,叶简才是,你现在该想的是现在的叶简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姚时晴为姚诗转动了门把手,姚诗知道这场对话快要结束了。
“他已经选择了接受不是吗。”姚诗的声音带着些愤怒与不屑。
“日盛将及月朗,月若长存需有缺。”姚时晴轻轻颂念,“有良知的人不会一直都选择接受的,叶庸在前些日子选择了反抗,面临的是精神方面的死亡,叶简怎么选,结局如何,现在唯一的变数是你,侦探。以血可赋血。”
“真是荣幸。”
姚诗推开了门,海水将一切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