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自卑吧,毕竟曹子初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出众的少女。
而少年无论是衣着,长相,家世都是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听到这话,谷从露心中吃惊,因为在她的认知当中,没有多少东西是她用钱买不回来的,而眼前这个少年明显出身贫苦,竟然能够拒绝金钱。
谷从露也没有勉强,或许是因为扶寻南在一旁的缘故吧。
“明日我就要离开了。”兰玉仙子对徐晋安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徐晋安顿了顿道:“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便可。”
兰玉仙子点头。
兰玉仙子很快带着于和颂上了楼,扶寻南,谷从露也是很快上去休息了。
吃过饭,徐晋安也带着曹子初上了楼。
…………
很快来到第二日。
兰玉仙子和扶寻南在清晨起来之时便已经离开了客栈,徐晋安与刁书南,何和珠,曹子初收拾好行李之后也是走出了客栈。
在经过城门之时,徐晋安看到城门边上拥挤了不少人,是有官兵在张贴告示,而且张贴的还是文比的成绩结果。
无数百姓都涌到放榜处,热闹程度不亚于科举放榜。
徐晋安虽在远处,但也能将其中内容看的一清二楚,在那最上面的名字,不是单高卓。
而是宁飞升!
宁明哲是文比第一!
少年神童,文武双第一!
“徐哥哥,上面写的是什么?”曹子初识字不多,开口问道。
“是文比放榜了。”徐晋安答道。
“文比第一是单状元吗?”曹子初又问。
“不是。”徐晋安摇头。
“那是谁?”
“是一个叫宁明哲的人。”徐晋安答道。
“宁明哲,我听过这个名字,此前他也是少年神童,我们大齐最年轻的状元宰相,不过一直传闻他早已经死了,应该不是同名同姓吧?”曹子初惊讶道。
“应该不是。”
“曹子初,你怎么还抱着这鱼缸,不累吗?”何和珠忽然问道。
只见曹子初依旧抱着那个土缸。
“不累,我的行李不多,而且这土缸也没有多重,就和我装有药草的竹筐差不多重。”曹子初看着眼前土缸道。
四人走出了城池,徐晋安看向刁书南问道:“我们要从哪里走?”
昨夜其实徐晋安是想答应与兰玉仙子一同离开的,因为徐晋安并不知道怎么离开。
不过当时在徐晋安要开口答应的时候,刁书南却是暗中掐了一下徐晋安的手,徐晋安这才拒绝。
后面回头想想,虽说兰玉仙子对徐晋安没有表现出恶意,但总归小心一些为好。
“这边。”刁书南指了个方向道。
那个方向与徐晋安几人来时的方向恰好相反。
走了大概一日的时间,走到一处背山靠水的地方之时,山川河流忽然变幻,徐晋安几人眼前情景都变了,此刻他们正处在一片稀疏林中,道路并不是官道。
天地明显也不再是福地之中的天地,他们已经离开了福地,回到了大逾。
天色已黑,徐晋安继续往前走,找到了一个废弃于荒山的佛寺,不知是什么年代修建的了,寺中一片破败,砖瓦掉落一地,蛛网横生。
又分外院和里院,大概有十几个厢房,最正中的佛堂中有一座佛像,不过佛像早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一副躯体,佛头掉落在地。
徐晋安点起了火把,将当中的蛛网烧掉,一行四人便在佛堂中落脚了。
整个佛寺也就佛堂还能遮风避雨,其他厢房徐晋安已经看过了,都不能住人。
“徐哥哥,这里便是大逾了吗?”曹子初问道。
徐晋安点了点头,不过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地。
在佛堂中生起火堆以后,徐晋安便在佛堂外面走动,在地面砖瓦之中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飘霜寺。
看到飘霜寺三个大字后,徐晋安面露惊讶。
他的那本山水游记之中记载有这个地方,而飘霜寺所处位置,是在谷阳州范围之内。
从子长州的福地离开,他们竟然横跨了几个州来到了谷阳州。
徐晋看向屋中刁书南,只见刁书南坐在火堆旁,翻看着手中书籍。
徐晋安走进了佛堂之中,再次拿出了那本剑仙写的游记,仔细确认了一番,徐晋安终于能够万分确定,他们现在真的在谷阳州。
“师傅,我们之后要去哪?”火堆旁,何和珠开口问道。
徐晋安看了曹子初一眼。
跟着自己太过危险了,当务之事是要将曹子初送回剑院,不过也不需要回到上京,徐晋安只需要找到一个有人烟的城镇,写一封信给沈盈便好了。
“今日先休息,明日再说。”徐晋安回答道。
很快深夜来临,何和珠与曹子初都已经睡去了。
唯有徐晋安和刁书南还没有睡。
春天的晚风本应该非常舒适,但今晚的风却显得异常阴冷。
徐晋安很快也睡下了。
看了徐晋安一眼,刁书南也是收起了书籍,靠着墙睡去了。
火堆渐渐熄灭,佛寺大门敞开……
到了后半夜。曹子初忽然醒了过来,眼神茫然地向着佛寺外面走去,方向则是内院的方向。
就在曹子初趁着夜色刚刚离开,徐晋安和刁书南同时睁眼了。
“我去看看。”徐晋道。
徐晋安跟随曹子初走向了内院,曹子初此刻站在一棵槐树面前,槐树高大,枝干粗大,估摸不下百年。
“我惨啊,怨啊……”
槐树之下此刻传出阵阵哀怨凄厉的哭声。
曹子初恍若未觉,忽然蹲在槐树底下,竟开始掘起了土来,却又见槐树之上忽然垂落一根树枝,径直向着曹子初的落去,缓缓缠绕住曹子初的脖颈,慢慢勒紧。
而曹子初依旧恍然未觉。
忽的剑吟声陡然响起,只见一柄细小飞剑飞出,转瞬间斩断了槐树树枝。
也就在此刻,一道痛吟声响起,是自槐树之中发出的,分不清男女。
同时更有无数道哀怨之声从底下发出,皆是些女子的声音。
“我们好苦啊,死的好惨啊……”
曹子初陡然清醒,看着眼前情形变得茫然无措,听到这些无端生出的声音更觉惊惧,脸色苍白。
“子初,回来。”徐晋安对曹子初道。
曹子初回头见到是徐晋安,慌忙跑了过去。
“徐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徐晋安神色微凝,看着眼前的槐树。
一会儿,一道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槐树前,容貌不凡,气质不俗,躬身对徐晋安道:“我是此地的槐树精,方才是因为这个少年被此地孤魂野鬼蛊惑,差点将这些孤魂野鬼放出,迫不得已之下我才出手,却不知道友在此。”
“槐树底下,都是孤魂野鬼吗?”徐晋安问道。
槐树精点头,回答道:“这些孤魂野鬼此前在附近游荡,杀害生人,作恶多端,我见之不忍,便将这些游魂全部镇压在此处,然而她们时常会蛊惑来此落脚的行人,借此逃出。”
“不过现在它们都已被我镇压,你们可回到佛堂休息。”槐树精又道。
徐晋安点了点头,与曹子初走了回去。
回去以后,徐晋安便让曹子初睡下了。
刁书南没有睡,抬头看着徐晋安。
徐晋安则是站起身,背着剑匣再次走出了佛堂,走向内院。
当徐晋安走回内院之时,槐树精再次出现,开口问道:“不知道友还有何事?”
徐晋安没说话,身后剑匣震颤,“开天”与“秋黄”飞出,掠向槐树精。
“不知道友这是何意?”槐树精脸色大变,匆忙应对。
只见槐树精身后槐树伸出数条枝条扑向两柄飞剑,然而当枝条触碰到“开天”与“秋黄”之时,却是转瞬间便被斩断。
槐树精的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随后槐树精又看到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徐晋安身旁。
槐树精无力地垂下了双手,不在抵抗,此刻它终于明白眼前剑修出手的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