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美和子又关心起高木今天遇到的案件,高木涉瞬间精神抖擞,绘声绘色地给心上人讲起破案的经过,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佐藤好奇追问:“所以呢,最后那个‘身穿蓝衣的女人’要怎样解释呢?”
高木挺了挺胸:“我起初忘记了,做这项证词的可是一个戴惯了老花眼镜的老人家啊!”
“诶?”佐藤到底是经验丰富的一线刑警,即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老人家的确常常会把绿色说成蓝绿色。”
“没错!老一辈人爱把蓝色、水蓝色跟蓝绿色全部都用蓝色统称。而且后来我看到手表,想起纸枝保男这个补习班讲师亲口说过,他特别希望学生上课可以专心,不要分神去注意时间,为此会叫学生们把手表脱下,甚至连教室里的时钟也被拆掉了。但作为老师,这节课还有多少分钟结束他是必须心里有数的,为了在上课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时间,应该会把自己的手表表面藏在手腕内侧。”
“什么嘛,高木警官,你这不是有好多线索没有告诉我们嘛!”如果铃木园子还在围观,一定会这样抱怨。
佐藤兴奋合掌:“有道理啊!他把手表表面朝手腕内侧放的话,老人家眼神不好,看不清细节,误以为是女性的手链,所以才会坚称他是女人!”
“对,我想他是觉得每次上课都要转过去太麻烦了,所以才会在平时也这么戴。”高木恢复了往常那种羞涩憨厚的笑,“这一点暂且无法确定,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假装没有找到线索,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
佐藤看着侃侃而谈的高木,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在我心中占了这么重要的分量啊,真是个笨蛋呢。
皆川和树抠糖吃得饱饱的,现在还不是很饿,高高兴兴地跟隼在街上溜达,顺便买了点小吃糊弄晚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转道去电影城看《追梦演艺圈》,发现底楼的工作人员爬上爬下,正忙着装扮一棵巨大的圣诞树。
“哇,圣诞节快到了吗?”和树逐渐习惯用商人们准备的活动来判断接下来一段时间会遇到什么节日了,“对了隼酱,你是不是说过,会在圣诞节前几天去北海道参加学校活动呀?”
“嗯,滑雪教室,绀野老师特意强调了,要在新得町郊外的滑雪场上过圣诞。”隼撇撇嘴,没什么精神。
滑雪什么的都还好啦,他本来还想着可以陪阿熏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圣诞,谁知道会遇上这个?如果可以请假……
“不可以哦?”和树眼神犀利,“那个算学分的,而且你老师提醒过了,你的出勤已经很危险了。”
“哦……”
委屈巴巴。
和树踮着脚摸摸他的脑袋,放软了音调:“好啦好啦,隼酱是好孩子,我超级想跟隼酱一起考上喜欢的大学哦?所以因为学分不够被迫留级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高考啊?”
隼早放弃了跳级的想法,不仅仅是因为他想与阿熏一起上大学,更是因为克彦哥的建议。靠谱的皆川大哥认为,他们两个情况特殊,既然不需要担忧最基础的生存问题,那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赶紧升学、找到工作养活自己,而是顺其自然,留在氛围轻松、周围人也比较单纯的高中,学会交朋友,学会享受生活。
“我是搞不懂什么时间乱流啦,不过只要你按部就班地读书,黑羽家会按时打钱就够了嘛!”克彦一边检查和树的第五张期中成绩单,一边随意地翘起腿,“陪我弟看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犯罪节目,你应该明白了吧?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健康稳定的心态可是很重要的。既然你对时间的感知不一样,那就是你的机会,可以补上以前的不足——喂,小子,你千万别告诉我,跳级委屈自己是为了给你爸省钱啊?”
那必然不可能,隼被恶心地打了个哆嗦,一瞬间仿佛拨开迷雾,克彦无脑吹喜加一。
然而回到现在,和树聊到“高考”这个话题捧着脸十分惆怅:“高考啊,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三年后呢……哈哈,我们总不能上几十年高二吧?”
这句话把两人都干沉默了,他俩早觉得这个学期少说已经持续了一两年,依然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真要说的话,几十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惊恐)。
该死的时间乱流。
和树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们班上不是说要交换圣诞礼物吗?电影快开始了,时间太紧,结束以后再去选呗?”
“还是先去选吧,那可是小酒卷的‘得意之作’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上一部‘得意之作’好像还是《酒吞童子大战伽椰子》,我看过碟片,只能说那种玩意儿居然还能出碟片?”
“哎呀,说得我更期待今晚的《追梦演艺圈》啦!”
和树蹦蹦跳跳,隼兴致盎然。
“我也是,真想知道那家伙还能整什么活。”
“估计去看那部电影的都是我们这种心态吧?昨天居然差点抢不到票。”
“嘿嘿,我手速超快的吧?”
“嗯!隼酱最棒啦!”
提前去买礼物是对的,小酒卷的功力没有辜负大伙期待,甚至比起从前更加炉火纯青,剧情扑朔迷离到全程没有一个观众去上厕所,到了后半段,连嚼爆米花的声音都消失了——某知名不具的好莱坞影后锐评:太好了,他爸爸已经去世,不用被这小子气死——看完电影,观众们不管认不认识,全都恍恍惚惚地互相搀扶着逃出影厅。
隼掏了掏耳朵,魔性的主题曲还在耳边回荡,他柔弱地举手:“今晚剩下的那些节目取消吧?我好累哦,想睡觉。”
属于是猜到电影杀伤力大,没猜到杀伤力会那么大,酒卷直人,恐怖如斯。
“好……”和树气若游丝地点点头。
“我先送你回去。”
“嗯。”
晚班公交车倒是蛮方便的,两人打开窗户吹了一路夜风,到家后又被樱井管家投喂了小甜点,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隼今晚得回自己公寓收拾去北海道需要的东西,告别后离开皆川宅,找了个僻静地方变回猫头鹰,准备再吹吹风,清空脑子里的一团浆糊。
掌控雷电真是方便啊,隼舒展双翅,在高空滑翔,心情逐渐轻松,熟练这项能力以后,就可以随时检查附近有没有监控设备,真是超级适合我!
今夜的米花博物馆格外热闹,白色的光柱在暗夜中来回扫射,警笛声、吵闹声、快门声,不绝于耳。
这熟悉的阵仗,隼在空中悬停,对哦,快斗同学之前发了预告函,说要来偷米花博物馆的宝石来着,难道是今天?
男子高中生起了兴致——又或者是猜手法屡败屡战的斗志——总之他决定去围观一下,就当拿精彩的魔术表演洗洗眼睛嘛!隼避开巡逻的警用直升机,化身麻雀,刚要靠近,就看到一只白色的怪盗尖叫着坠下大楼。
……
这一幕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隼“啾啾啾”地吐槽起来,完全跟他第一次看到怪盗的那晚一样啊,我才不会上当,这一定又是障眼法吧!
麻雀钻进树梢,瞪圆黑豆眼,试图看清楚同学到底是怎样逃脱的,然而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那人始终只是慌乱地手舞足蹈,完全没有逃脱的意思。隼迷惑地歪歪脑袋,隐隐的,因为两者距离越来越近,他闻到一股血腥味。小鸟炸毛,棕色的鸟团子腾空而起,换了个角度,怪盗的背上竟然有一大片刺眼的红色!
这不是快斗同学准备的逃脱手段!
当然不是啦!黑羽快斗几乎绝望了。
那个神秘组织似乎将自己的事完全交给职业杀手蜘蛛负责,敌人手段愈发狠辣,他今晚更是消耗光所有道具才勉强脱身。本来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就跟从前一样,他都强撑着与赶来的白马、警方道别,准备全身而退了,谁知道会因为成功打开滑翔翼一时松懈,被暗枪伤成这样,从高空坠落呢?
完蛋了啊。
眼看地面越来越近,楼顶白马探与中森警官的惊呼声快要被狂风刮散,寺井爷爷也在耳机里惨叫,快斗苦中作乐地想,还准备给老爸报仇,这下子……
咦,这个风?
怪盗基德常年借助滑翔翼在空中来去自如,当然知道这阵狂风很不对劲。在风的帮助下,他终于可以调整姿势,轻巧落地,动静小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从一楼窗户往下跳的呢。
是红子在帮我?不对吧?她之前还抱怨偶尔没办法用法术预测我晚上的行动(某魔力屏蔽仪拍了拍翅膀,重新躲回树梢,深藏功与名),难道我运气那么好,遇上一个乐于助人的魔法师——话说是该这么称呼对方吗?
怪盗基德心里犯起嘀咕,动作却很麻利,一秒换装,拔腿就朝预定的接头地点逃。至于滴在地上的血液……啧,只能相信白马了。
白马探不负信任,的确帮忙处理了血迹。基德从不杀人,偷完东西还知道送回去;蜘蛛与其投靠的那个组织危害程度更高,优先度自然也比他高。再说了,白马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学被危险人物因为几滴血一路摸到真实身份,葬送性命啊!侦探与怪盗在你追我逃中逐渐达成一致,决定先合作处理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
然而庞然大物吸着全世界的血长大,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掉的呢?
安全屋没有开灯,卸掉易容的金发女人手指夹住烟,妖冶的面容在烟雾与火星中若隐若现,地上丢着一只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自boSS的问候:“你今天下午跟谁待在一起?”
过了多久呢?或许只是一分钟,贝尔摩德弯腰捡起手机,尽量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实情上报。没有隐瞒的意义,她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怀疑,更不知道那位先生在怀疑什么,她只知道 angel与她的朋友们是群普通的学生——她相信自己的调查能力在组织里也是顶尖的那一批——而隐瞒,有时候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真讽刺啊。
“发送成功”几个小字仿佛抽空了女人的力气,她瘫坐在椅子上惨笑:她花费几十年时间,养出了一只什么不可抵抗的怪物啊?
黑羽隼打了个小鸟喷嚏,没放心上,继续远远跟着快斗同学,看着对方安全上车才晃晃悠悠飞回公寓。时间很晚了,他随便捡了点换洗衣物丢背包里就困得不行,索性破罐破摔地趴窝休息。
幸好之后的三天都在学校上课,等到绀野老师兴高采烈地宣布明天启程去北海道,他已经把行李收拾好,甚至抽空去皆川宅过了一个提前版的圣诞夜。四个人互相交换了礼物,隼本来想圣诞节当晚直接变成鸟送到皆川家的,但是阿熏果断拒绝,说这样会太辛苦,樱井先生那边也不好解释。
呜呜,阿熏真体贴,所以才更想陪在他身边过节嘛!
黑羽隼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大巴,缩在后排角落emo——咦,这一幕也好熟悉哦——他惊惶地坐起,用肉眼一一确认车上没有小不点侦探的身影后,终于放心大胆地缩回去,假装自己是个蘑菇。
坐在他身边的白马与快斗:?
大巴的角落怨气丛生,其他地方倒是欢天喜地。只要不在学校,什么事情放在学生眼里都是值得好好高兴一番的,尤其现在的课业突然加重,就显得这次的滑雪课更加难得。
“天气真好耶?”
“是呀!”
“圣诞节在滑雪教室滑雪,感觉好浪漫哦!”
“没错!太浪漫了!”坐在最前面的班主任绀野老师听到这里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喜悦,捧着脸尽情幻想,“啊——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满天星斗的滑雪场……啊哈哈哈哈哈!”
老师想起自己完美的计划,捂脸狂笑,身体扭过来扭过去。
前排的女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恶寒,锐评道:“怎么感觉老师才是最兴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