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人家只是随口一提,转而开始介绍每一位来客的身份与姓名。
“英国犯罪心理学权威,理查德.安德森!”
安静了一路的金发碧眼胖大叔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有一个在洛杉矶警察局当刑警的叔父,自己也解决了许多事件的爱德华.可伦坡!”
和树已经反应过来查理先生的礼物不可能是烈德拉姆先生准备的那个,毕竟一个普普通通的见面礼要怎样才能解决柯南和小兰的问题啊?
“礼物是说那些蜡像吧?”
金田一小声嘀咕,大家点头赞同,不然总不能是那个壁炉。和树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默默修改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渗人的礼物也不能算普通了。
烈德拉姆先生根本不在意客人们的窃窃私语,介绍还在继续。
“当麻侦探社社长当麻惠!”
胖女人不爽地哼了一声。
“推理小说评论家坂东九三郎!”
眼镜大叔紧张得满头都是汗。
“日本推理界的女王,推理作家多岐川薰!”
女作家抿了抿嘴唇。
“十九岁就当上德国警察法医的天才少女,玛利亚.弗雷德里克!”
金发女郎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设定好有意思,不过法医是什么?还有一些职业没听说过,之后得找烈德拉姆“问问”。
“新锐犯罪采访记者真木目仁!”
金毛青年眼睛乱瞟,已经在想城堡到手后要把这里改装成棋牌室。
“警视厅搜查一课屈指一数的精英警视,明智健悟和他的助手皆川和树!”
明智神情严肃,和树却惊喜极了。
虽然声音有点可怕,但他说我是大哥的助手耶?
“然后是身为高中生却解决了许多疑难事件的金田一一和搭档七濑美雪!”
这两个年轻人的反应明显比和树正常许多。
“我宣布,从现在起,赌上这座巴尔多城的所有权及移筑费用两亿日元,由上述十一名参赛者参与的巴尔多城神秘夜正式开始!好了!从世界各地来此一聚的各位名侦探,你们那百里挑一的‘推理能力’,就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吧!”
话音刚落,房间外响起奇怪的声音。
“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
大家心神不宁,开门循声找了过去,和树注意到一直很在意流程的南山先生并没有阻止他们。
“啊!”
“吊桥!”
和树眼睁睁看着进城的吊桥被绞索缓缓拉起,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嘶,感觉越来越和悲恋湖那次一样了。
“喂、喂!门关上了!”坂东先生连忙上前试着推了推,当然没有推动。
“这是怎么回事啊?”
“烈德拉姆先生呢?管家呢?出来给个说法啊!”
“是啊,你们什么意思!”
“各位请冷静一下。”管家沉稳地站出来解释,“为了让各位集中精神推理,这四天之内不能从城堡中出去。”
“四天都不能出城?”
“这种事之前可没有听你们说过!”
南山语气平静:“这也是烈德拉姆先生的尊意,不遵守者将视为弃权,失去神秘夜的参赛资格。”
人群沉默,管家满意地转身,说要带大家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金田一有点不安,和同伴们走在最后面小声讨论:“城主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一个推理游戏。”
和树这么一听也觉得不对劲:“是哦,只要烈德拉姆先生说一声,应该没有人会主动离开吧?毕竟胜者可以得到城堡,没赢也可以在真正的古城中玩乐几天,怎么说都不亏。”
七濑美雪紧张地点点头,明智健悟意外的话少,他只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和树,你能联络外面吗?”
和树瞬间明白大哥在说卫星电话,遗憾地摇了摇头。因为这是城主的要求,什么通讯设备都不可以带,他一向很听话的。
明智与金田一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如果真发生了什么……
加上南山先生共十二间客房平均分布在东、西两座塔楼二楼,东之塔与大暖炉房间连通,西之塔则与小暖炉房间连通,两个房间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众人回客厅拿完行李,先把西之塔的客人们送过去,接着就到了东之塔。
和树一行四人,加上作家多岐川女士与洛杉矶侦探可伦坡被分到东之塔。年轻人们兴致勃勃爬上二楼,看到与西之塔完全如出一辙的景象大失所望。
深灰色的砖墙,六道标着数字的老旧房门,房门之间的墙壁光秃秃的,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一盏小小的灯,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芒。
“呜哇,简直就是牢房嘛!”
“这里好黑啊!”
“真的要住在这种地方吗,弗兰肯斯坦先生?我超怕幽灵和打雷呢!我家伯母也一样。”
管家先生对“弗兰肯斯坦”的绰号无动于衷,把钥匙分发给大家后,面无表情再次强调:“七点开始用晚餐,房间里面有备用衣物,请换好衣服到大暖炉房间集合。”
明智调侃金田一:“你可千万不要迟到哦?还有外宾在呢,别给日本丢脸。”
“真是多管闲事!我迟到是有原则的!”金田一毫不客气地回嘴。
和树分到的是二号房的钥匙,他看了看亲友们钥匙上的标签,高高兴兴地宣布:“我住在明智大哥和金田一中间耶!”
和树麻利地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
“哇哦……”他感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铁栅栏把墙上唯一的窗口封死,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套简易的桌椅。
“这是什么破房间啊!”他听见金田一在大声抱怨,“好像牢房啊!”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不过来都来了,简陋一点也没关系,皆川和树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崽。他顺手关上门,把背包放在床脚,准备按照管家先生的要求把衣服换好。
充满欧式古典气息的衣服叠放在桌子上,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因为那么空的房间,什么东西都会很显眼嘛!
只不过衣服上还有一封信,难道是角色扮演的人物信息吗?
和树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
哪有那么巧啊?隼人昨天才说他家参考外国最新的流行趋势,开了一家剧本杀店,今天就遇到也想玩这个的烈德拉姆先生?对了,隼人还塞了一张贵宾卡呢!等回去解决了柯南和小兰的事,就去玩玩看吧?全是陌生人的话,他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一点点信心的!
然而有的事经不住念叨。
和树拿起信封,拆开一看,笑容瞬间凝固。因为烈德拉姆先生居然要求他在午夜十二点半,把大暖炉房间中当麻小姐的蜡像转移到游戏室将其“谋杀”;如果能误导大家将无辜的人认作凶手,就算他赢,城主还贴心附带了嫁祸的方法与话术。
和树欲哭无泪,就自己那个演技,在知根知底的天才警视和名侦探面前绝对会立刻掉马啊!只是烈德拉姆先生在哪里又不知道,南山先生应该在大暖炉房间等大家集合,自己看信耽误了一会儿,说不定已经有人到了,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努力找到一个安抚自己的理由:能单独行动也好,至少能腾出大把寻找礼物的时间。
咦,对哦,我是来找礼物的啊!
少年迅速调整好心态,不就是演戏吗?硬着头皮上吧!
他担心再晚别人会起疑,决定先换好衣服。
和树把看起来有点复杂的贵族服装提起来展开,正想研究一下要怎么穿,就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脚。
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那是一匹巴掌大的骷髅马,它的身上有一种与隼酱和柯南完全不一样,但是更加熟悉的感觉。
这一定是查理先生准备的礼物呀!
他高高兴兴地蹲下身体去拿,手指刚碰到小马,就听到了查理先生毫无感情的捧读:
【哇,你那么快就找到礼物啦。】
“嘿嘿,谢谢查理先生!”
和树眼睛亮晶晶地把骷髅马捧在手心,触感温润,而且它空洞洞的眼窝里有一团绿色的小火苗耶?好漂亮!
【你睡觉的时候把玩具放在枕边,醒来就知道要怎么用了。】
“嗯!我今晚就抱着它睡啦!”
衣服意外地方便,套进去就好了,不过没有口袋,装不了东西。和树只能打消随身携带的念头,把骷髅马小心藏到背包底部。
既然礼物已经拿到,烈德拉姆先生布置的任务就要全力以赴!
和树囫囵看过一遍整个计划,知道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供他把台词和流程背熟,便把信折了折藏在枕头下,准备回来慢慢背——无论之后会不会一秒穿帮,至少该做的也要做好。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么多米花特产电视节目没有白看,千千万万个犯人在监狱里为老乡加油鼓劲——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燃起来啊喂!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外面电闪雷鸣,客人们换上古典精致的服装,在壁炉温暖的火光下熠熠生辉。
七濑美雪扎起麻花辫,穿着长袖连衣裙兴奋地左看右看:“哇,感觉好像宫廷宴会啊!”
皆川和树猛猛点头:“而且设计也特别好,还以为穿起来会特别麻烦呢,谁知道轻轻松松把衣服套进去,整个人都像模像样的。”
也不知道等一切结束,烈德拉姆先生可不可以把设计师介绍一下,感觉可以用到他们班下一年的话剧上——是的,学校通过了明年的话剧申请,所有同学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就不信了,难道每年游园会都能出命案吗?
明智健悟四处打量,心不在焉地解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穿这类服装的经验,当然是能怎么方便就怎么方便咯!”
“那也不能就我一个人被区别对待吧?”金田一一身滑稽的小丑服,满腹怨气直嚷嚷。
七濑憋着笑安慰:“有什么不好嘛,阿一!很适合你哦?”
金田一幽怨地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这小丑帽上面的铃铛还会响你敢信:“再说了,为什么我们非得装扮成这个样子?至少扮成骑士一类的……”
和树好奇地戳了戳那个精致的小铃铛,笑嘻嘻地说:“你看理查德.安德森先生也没说什么嘛!”
“切,真不知道烈德拉姆先生是怎么想的,金发碧眼的阿拉伯人真是违和感拉满啊!”
“唔,看着确实哪里怪怪的。”
南山抬手看了看表,推开门引导大家前往餐厅:“玛利亚.弗雷德里克小姐好像还没来,不过时间已到,各位,请这边走。”
穿过幽暗的走廊,推开餐厅厚重的大门,里面是与所有房间都不一样的金碧辉煌,仿佛眨眼间就把大家带回了这座城堡最为辉煌的时候。明亮绚丽的灯光,贵族夜夜笙歌,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的贵妇人莺声燕语,香风扑面而来。
对此城堡真正的主人表示:你们想多了,这里没举办过那样的宴会。
来自美国的高中生侦探爱德华.可伦坡惊叹道:“刚才参观的时候没点蜡烛,看起来可没有现在这么震撼,我伯母……”
英国犯罪心理学专家理查德.安德森眼光毒辣,自顾自开始给里面的饰品估价:“全部都是昂贵的东西,好厉害……”
推理女王多岐川薰却很是不满,冲管家发牢骚:“喂!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们的房间跟这里也差得太多了!”
推理小说评论家坂东九三郎被这么一提醒也不高兴了,管家先生焦头烂额地应付着麻烦的两人,好不容易才以布菜的借口脱身。
皆川和树在门口走神,努力思考一会儿要用什么借口单独回到房间。金田一百无聊赖时发现墙上的人物画像竟然与玛利亚小姐一模一样,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伙伴,想和他分享。
和树一惊,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好悬没叫出声。明智大哥他们全部被他吓到了,和树只好干笑着说自己坐车太久,有点累了,勉强糊弄了过去(大概)。
和树默默落泪:可恶,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没了,还要再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