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辉从窗户的缝隙中折射入,照耀在地板上,像极了铺撒了金光。
“嗯……”
扭捏了好一会儿,秦贝贝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四肢的咔吱作响,这种慵懒的感觉,让秦贝贝仿佛有了回到人类世界的错觉。
眼睛缓缓睁开,看着那依旧熟悉的,又不算特别熟悉的床板,眼神多少有些迷离:“我还在呀……”
看了一眼床头,竟发现那只兔子不见了踪影,秦贝贝吓得赶紧坐了起来,生怕小兔子是被他们抓去吃了,只是当她刚刚坐起,就看到一坨庞大的白色身躯,悠哉的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细嚼慢咽的吃着原先摆在桌面上的水果。
秦贝贝有些震惊的看着那宛如大爷一般的兔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年头的兔子,都这么有特色的吗?”
那兔子显然也并不在意被秦贝贝看见,依旧是一副悠哉的模样,而它的跟前已经摆满了被啃剩下的果皮跟果核。
“小白,你怎么这么能吃啊?”秦贝贝快速的爬下了床,赶到了兔子的身边,一把抱起了看起来似乎比昨天还要圆润的兔子。
只是兔子显然并不满意秦贝贝这么叫自己,听上去像极了叫唤狗一样,可秦贝贝哪分辨得出来兔子的情绪,就当是兔子被自己说了,所以整只兔兔不高兴了。
“好嘛小白,就算你吃得胖胖的,麻麻依旧爱你。”说罢,秦贝贝便凑了过来,在小白的身上埋蹭了好一会儿,整个脑袋都像是埋进了小白的肚子之中,这样狂吸的感觉,别提有多爽快。
小白不爽的蹬踹了好几脚,以它的能力,可以直接将秦贝贝踹的老远,但终是看在她是人类的份上,没有直接将人踹飞。
只是很快,秦贝贝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大老远的她就闻到了那股莫名熟悉的味道,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咔——”
门刚刚推开,秦贝贝便不管不顾的抱着小白往窗口爬去,还没等她完全翻出去,就被两条树根直接缠了回来,径直的绑回了床上。
甩回来的时候,兔子脱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床上,相比之下,她倒显得有些狼狈了。
“你跑什么?”今日端着诛法幽潭汤的乌木木看起来依旧是那么恐怖,完全没有了之前所见到的那副弱小可怜的模样。
面对明知故问的乌木木,以及跟在身后憋笑的旈宝儿,秦贝贝委屈的撅了撅嘴:“我今天没有不舒服了,能不能不喝了?”
“这可不行,你可是大人物呢,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是我们的责任了。”说到这里,旈宝儿挤眉弄眼的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乌木木:“今天让我来呗?”
瞧着旈宝儿那副恶作剧的表情,乌木木无奈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碗一拱,旈宝儿便顺势拿起了装着诛法幽潭汤的药碗,表情贱兮兮的向着秦贝贝走了过来。
“鬼母大人,该喝药了~”
“你、你!”
在一道悲惨的惨叫声之中,秦贝贝再次的被灌下了那碗令她肝肠寸断的诛法幽潭汤,再一次瞧见了有个奶奶在向着她招手。
叮嘱秦贝贝喝完药之后,乌木木侧头看向了她:“贝贝,我们该出发了。”
原本还在犯着恶心,吐着舌头的秦贝贝微微一顿,自从跟随他们来到妖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让秦贝贝都忘了,自己本就是来赴死的。
相比较乌木木的冷静以及旈宝儿的无所谓,秦贝贝反而多了些惆怅,搂过床上的小白,静静的看着窗外云海翻滚,静似飘渺……
白云之上,身着软甲之人行步在天庭之上,每一脚踩上去像是没有实感,却又是那样的结实。
缓缓抬头望去,一座宫殿矗立在云烟之间,云烟缭绕,宫殿的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一座偌大的海市蜃楼。
轻柔的缕纱在微风中飘扬,宫殿的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处细节都展现着工匠们的精湛技艺。
屋檐上有一只精美的风铃,微风吹过时,发出悦耳的清脆声音,铃铛作响之下,一道落子声划破了整个空间的寂静。
行至屋内,淡淡的檀香挥散在整个行宫之中,玉面书生端坐在棋盘前,闭眼垂眸之间,都是浓厚的书生气。
执一子落盘,那人迎笑抬头:“回来了?”
对上那人的眉目,依旧站在门口的夜寻福身行礼:“寅虎夜寻,见过天君。”
客来,易旻自然不会让他在门口独站,仙童将夜寻引渡进门,落座在了易旻的对侧,顺道还为夜寻上了一盏新茶。
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清香的气息,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微风轻轻吹过,茶水在杯中微微荡漾,让茶水的香气更加迷人。
而棋盘上早就已经摆满了黑白相间的棋子,光看着这局势,应当是相当的险峻。
从棋盒中拿出一枚黑子,抬手抚袖,缓缓的落在了棋盘之上,易旻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道:“事情办的妥当了?”
“是。”
“那便好。”
看着黑子落盘,夜寻便拿起了旁边的白棋落子:“我如此擅离职守,为小妹奠魂,还望天君严惩。”
“不必如此。”易旻勾唇轻笑:“你镇守天魔两界间隙千年,尽忠尽职,夙兴夜寐,也该是好好休息一番。更何况我也非是那无心之人,又怎会因此惩戒于你?更何况你临行前就已然拜托了辰龙与巳蛇相助,并未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也并未当真擅离职守。我亦是知道,你与你那小妹乃是妖界少有的双生妖族,血浓于水,又岂是一句本职所能影响的?你此番回去,应当也有与家人好好共处吧?已是千年未见,想必彼此之间也有不少的话要说。”
“……是。”
“你与我行军多年,相比上下级,更似兄弟一般,若非有你相助,我怕是早就死于战场之上,所以于我而言,你更是恩人。想你刚入天庭之时,我还尚是那守门神将,你亦是那般朗朗少年,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的,你倒是越发不爱说话了。”
嗒。
又是一落子,只是这一子,却落在了夜寻的跟前,锁了白子的命门。
见此,夜寻也只是微微抬眼,拱手俯身行礼:“天君赢了。”
“不算得。”易旻微微摇了摇头,端起了旁边的茶杯轻饮:“你落子之前,我已走了这九十步,你来之后才落下这九步,这一步,算是我取巧了,若是一开始,便与你对弈,谁输谁赢,尚且还不知晓。”
夜寻依旧没有抬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天君深藏若虚,是我不敌。”
瞧见他这副模样,易旻也是无可奈何,将茶杯放回了原位,便抬手扬了扬:“如今你既已归位,便也先不着急回去,天魔两界间隙尚且还有辰龙与巳蛇他们镇守,只是……”
话说到这里,易旻刻意停顿了下来,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夜寻的身上,似是在询问,又似是在试探,而夜寻也当做毫不知情一样,稳稳当当的端坐在那里,直面易旻那探寻的目光。
片刻之后,易旻这才缓缓的收回了视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说道:“只是最近似乎不太平,慧星异亮,不祥之光直指妖界,你这几天一直身处于妖界,应当是知晓的吧?”
“……奠魂礼日,魔界来犯,不知这算不算得上一桩不祥之事?”